從林奕家裡出來再回家,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廚房和客廳的燈都沒有關,外賣的袋子盒子扔了一餐桌。
陸崇坐在沙發上,接着電視屏幕在打遊戲。
穆言收好他吃剩的外賣,下樓倒了一趟垃圾。
“怎麼這麼晚。”這次他回來的時候,陸崇大概是剛結束了一局,屈尊降貴地出聲問道,是穆言已經習慣了的,像是質問的語氣。
“好久沒見,聊了一會。那個.......你不是不喜歡去他們家做客嗎,我就沒叫你一起。”
陸崇想到穆言那個omega哥哥,他的丈夫和他們家那個煩人的小女孩,微微皺了皺眉。他确實不喜歡他們,也不想去他們家吃飯。
但是對于穆言一個人去他們家吃飯的行為,還是感覺到了一股無名火。
昨天才剛和穆言吵過架,他不想再争吵,顯得自己總是沒事找事,好像他有多在乎穆言不陪自己吃飯一樣。
“沒生氣吧?”穆言見他不說話,輕聲問。
“沒有,”陸崇淡淡地說,“你擋着我屏幕了。”
穆言不知道這個遊戲機還能連着電視打,他以為陸崇隻是開着電視随便看看一心二用,連忙側開了身子,從房間裡拿了衣服浴巾去洗澡。
雖然昨天的争吵已經和好了,但是他還是有點.......不知道怎麼跟陸崇開口。
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跟陸崇開口要過錢。
穆言本就是臉皮極薄的人,不要說向陸崇要了,大學時候的貧困補助遲遲不發,他都要在老師辦公室門前站上好一會兒才敢進去要本屬于他的錢。
在哥哥家裡時他信誓旦旦,可到了臨頭見了陸崇,他卻又露了怯。
陸崇說要創業的時候,自己把工作一年省吃儉用省下的全部錢都交給他了,那時候母親還沒有住院,透析的頻率也沒有這麼高,他的攢下的工資加上年終獎也有十萬。陸崇說這叫融資,不知道這些錢能不能先拿出來應急,餘下的他可以和同事再借一點,借的不多的話,多算一點利息,同事應該願意幫忙的。
穆言從浴室出來,冷得打了個哆嗦。他把暖風打開,然後擦身子穿衣服。
南方不供暖,暖風很耗電,穆言沒那麼嬌氣,洗澡的時候一般都隻開浴霸,等他洗完了擦身子的時候再把暖風打開,剛好等下陸崇進來洗澡的時候就是暖和的。
“陸崇!我洗完了。”他邊擦頭發,邊往外面喊了一聲。
陸崇淡淡地嗯了一聲,卻沒有起身的動靜傳來,大概還在打遊戲。穆言不知道他那一把還要打多久,猶豫着是催一催他,還是先關掉暖風。
最後他什麼也沒有做。
穆言把頭發吹得半幹時,陸崇終于結束了那一局,摘下抑制貼進去洗澡,遊戲機被他随意地遺落在了沙發上,穆言把電視關了,看了一眼遊戲機的電量,然後給它充上了電。
浴室裡的水聲響了起來,穆言坐在沙發上,想着一會兒等陸崇出來,要怎麼跟他開口。
是跟他直接把原因道明嗎,還是隻說母親透析要錢........
直接把原因說明的話,陸崇本來就不喜歡哥哥,會不會更對他有意見。隻說母親透析要錢的話,會不會不真誠,而且難保陸崇不會繼續追問。
水聲停了又響起,穆言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沫。
“穆言!”
“怎麼了,忘記帶浴巾了嗎?”穆言走到浴室門口問。
“嗯,浴巾和衣服都沒帶。”
“那你别關熱水,我去給你拿。”
陸崇在浴室又沖了一會澡,聽見腳步聲遠去又響起,他拉開浴室門伸出一隻手,卻發現穆言隻拿了浴巾。
陸崇皺了皺眉,怎麼跟他說完拿浴巾和衣服他還能忘。
他剛想開口抱怨,就聽見穆言因為緊張而磕磕絆絆的聲音:“我記得.......我記得你今天易感期.......第三天。”
可能是因為浴室裡蒸騰着水汽,溫度有點高的緣故,穆言的臉微微發紅,剛洗完澡換上的居家服下面那件睡衣的領口并不高,露出白皙纖細的鎖骨。
陸崇的喉結滾了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身體好了嗎?”他明知故問道。
穆言偏了偏頭,顧左右而言他:“可以做的。”
陸崇今天并沒有打抑制劑,隻是昨天打下去那兩針過期抑制劑還有些作用,可能藥廠标注的隻是保質期而非使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