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也轉過頭，掩面笑了好一會才說：“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救我。在花海茅屋的日子嗎雖然短暫，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你們兩個該經常去看看，那麼美的地方，荒廢了挺可惜。”
“知道了。”慕容九朝他揮揮手，“我先走了，不然他要着急的。”
江小魚回了屋子，花無缺正站在窗邊望着院子裡，應該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怎麼不睡會兒？是酒氣上來了難受嗎？”江小魚問。
“不想睡。”
“好，不想睡就不睡吧，慕容九說會有人來送醒酒湯。”
聞言，花無缺眉頭微蹙，卻沒說什麼。
03.
喝了醒酒湯，花無缺又說要去屋頂吹風賞月。
上了屋頂，花無缺卻有些不高興。
“慕容姑娘……”花無缺輕聲嘟囔着。
江小魚沒聽清，轉頭問道：“什麼？”
花無缺不理他，自顧自念道：“段姑娘和張姑娘……還有蘇姑娘。”
“花無缺，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姑娘？”江小魚沒想到喝醉的花無缺這麼令人頭疼。
花無缺眨眨眼看他，答非所問道：“今天慕容姑娘跟我說了很多你們的事。”
江小魚有些不解：“所以？”
“我都不知道。”花無缺神色淡淡的，又重複了一句，“我都不知道。你從沒跟我說過。”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是這個呀。你想知道什麼，來問我就是了。”江小魚松了一口氣。不過他越想越奇怪，問：“不對啊，你也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你怎麼反而不高興了？”
花無缺不答，突然又抓住江小魚的手腕，問：“那段姑娘和張姑娘呢？你們是什麼關系？”
江小魚心想不能跟醉鬼計較，耐心地解釋道：“白天的時候跟你說過了，我隻是在段府謀個生計，發生了點意外。至于小仙女嘛……普通朋友而已，何況她都成親了。”
微風拂過，花無缺清醒了些，方才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些不妥，但話已出口，隻能繼續問道：“那蘇櫻蘇姑娘呢？你要跟她成親嗎？”
“這個答案很重要嗎？”江小魚歪頭看他，故意賣關子。
“重要。”花無缺暗自神傷，垂眸低語，“她很喜歡你，你果然要和她成親。”
“怎麼可能！那鬼丫頭纏人的很，我好不容易才擺脫她！”江小魚覺得花無缺有些奇怪，“你今日是怎麼了？平時你喝了酒也不這樣啊？”
江小魚思忖了一會，開玩笑似地說：“花無缺，你是不是吃醋了？”
花無缺看着江小魚的眼睛，說：“是。”
這一個字如驚雷般炸響，江小魚腦袋裡一片空白，快速移開視線視線不敢看花無缺。
“你……你可别開玩笑。”
江小魚還沒緩過來，花無缺居然直接抱住了他。江小魚不敢亂動，聲音有些顫抖着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四周一片寂靜，過了會花無缺才歎了口氣說：“我當然知道。”随後，花無缺松開江小魚，隻見他眼神清明，哪裡有半分喝醉的樣子。
江小魚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喜歡鐵心蘭了？”
“從未有過。早在龜山那日我們就把話說開了。”花無缺老老實實地回答着，耳根卻有些泛紅。
“如果我說要跟蘇櫻成親，你就真打算跟我一輩子兄友弟恭？”
“嗯。”花無缺點點頭，眼神黯了黯。
江小魚有些哭笑不得：“嘶，你還真是個呆子！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要跟她成親，她怎麼可能放我走。”
“對不起。”花無缺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連忙向他道歉。
“你道什麼歉？”江小魚扶着花無缺的肩正色道，“我有時候真的很讨厭你這種性格，處處考慮别人，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你就不能多為自己想一想！”
江小魚越想越氣，側身躺在了花無缺的腿上，花無缺也默契地調整好姿勢讓他躺的舒服些。
江小魚瞪眼看着花無缺，二人四目相對。忽然花無缺想到了什麼，直接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我在笑方才某些人怪我不坦率，但其實他也是這樣。”花無缺低頭看着江小魚，笑意深深。
江小魚不明所以：“我哪裡不坦率了？”
花無缺不回答，反問他：“你方才問我喜不喜歡鐵姑娘，若我說是，你又該如何？”
“還能如何，大不了和原來一樣。”既已被看穿，江小魚隻能如實回答。
花無缺笑着，眼裡滿是情意，“其實這不是坦不坦誠的問題，正是因為太重要，才不能輕易說出口。小魚兒，你明白嗎？”
看着花無缺溫柔的眼神，江小魚仿佛望見了明亮的星辰，竟有了落淚的沖動，但現在這個姿勢讓他無法躲開，他隻能伸手覆上眼眶，無聲地笑着。
花無缺拉開江小魚的手，正對上他亮晶晶的眸子。江小魚也不再躲避，看着花無缺說：“笨蛋哥哥配笨蛋弟弟，正好。”
二人靜靜地看着對方，過了片刻，花無缺說：“夜晚天涼，我們回屋吧。”
江小魚還是看着他傻笑，沒有起身。
花無缺見他這般神情，起了逗弄的心思，俯身在他耳邊說：“你不起來，是要哥哥抱你下去嗎？”
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耳邊，江小魚隻覺得雙頰發燙，他一個激靈連忙起身道：“不用了！”然後飛身下了屋頂快步跑回屋内。花無缺笑着跟在他後面，心情好極了。
04.
若說那天晚上江小魚的心情有多好，這幾日他的心情就有多壞。顧家府上還住了許多客人，每天有不少人來和他們攀談，江小魚不善于應付這種場面，早就跑到一旁躲懶去了。
隻是江小魚很郁悶，在外人面前也就罷了，怎的他們私下相處還是和從前一樣，花無缺還有點借機躲着他的感覺。
心道“果然醉鬼的話不能信！！”
花無缺也察覺江小魚的心情不太好，以為他是在顧府悶久了，也想着他們在顧府打擾了多日，便向衆友辭行去客棧住幾日。
花無缺帶江小魚上街去，但江小魚出奇地安靜，整整半日沒有說一句話。花無缺終于忍不住問道：“小魚兒，你怎麼了？”
江小魚輕哼一聲，不接話。
“小魚兒，是我惹你生氣了嗎？”
江小魚這才沒好氣地說：“花公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花無缺蹙眉思索，一臉無辜的樣子。
看見花無缺的樣子，江小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莫非花公子要說自己喝醉了，不記得當時說的話了？還是你清醒之後覺得後悔，借着與那些武林人士打交道的機會，故意躲着我？”
“其實我也不想多跟他們說話，隻是我們借住在顧府，他們又是顧府的客人，實在不好拒絕。”花無缺略感抱歉地說道，“那天晚上我說過的話，也從未忘記。”
江小魚歎了口氣：“看你前幾日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忘了，要繼續跟我做普通兄弟呢。”
“我隻是……”——拿捏不好分寸。花無缺正思量着如何開口，可江小魚心思機巧，瞬間把花無缺的想法猜了個徹底。
忽然江小魚握住了他的手，開懷地笑道：“我差點忘了，你一直都是端方君子的做派，若等你主動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花無缺驚喜地看着他，心底止不住地雀躍。
二人在外面逛了許久，傍晚時分才回了客棧。方一進入屋内，花無缺就從背後攔腰抱住了江小魚，江小魚心下一驚，掙脫開向後退了幾步，但他身後是門，已是退無可退。花無缺欺身上前，把江小魚擋在自己和門的中間。
江小魚再聰明也想不出花無缺要做什麼。他看到花無缺深沉的眼眸，咽了下口水說：“花無缺，你幹嘛？”
花無缺不答，低頭在江小魚的唇上啄了一下。
江小魚隻覺得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他的臉大概是紅透了。他瞪大了眼睛，好像從沒認識過花無缺一般，驚訝地看着面前的人。
花無缺以為他生氣了，正要道歉，卻聽江小魚說：“你隻有這點本事嗎？”
“嗯？”
花無缺覺得自己被小看了，他攔腰摟住江小魚，低頭吻住懷裡的人。
與方才的蜻蜓點水不同，江小魚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花無缺才放開他。
江小魚佯怒道：“沒想到啊花無缺，你看起來端方雅正，暗地裡卻憋着一肚子壞水！”
“小魚兒，是你之前說我不夠主動……”花無缺定睛看他，理直氣壯地說。
“誰知道你主動起來是這樣的！”
花無缺神色黯淡了下來，連忙道歉：“對不起，是我魯莽了。”
“你不用道歉，我隻是有些驚訝。”江小魚眼神一亮，仰頭在花無缺臉上親了一口，“哥哥，這叫禮尚往來！”
——這下輪到花無缺臉紅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