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雨不語,見他越來越近,就準備放棄關門,卻發現鲲寶兒嗖嗖的就将門給關上了。
“姐姐,把門栓上!”
“哦哦哦,好!”咔哒一聲,門被栓住了。隻要對方沒刀,就沒法從這道門進來。除非他跳牆進來。
兩人還想去跟申成告狀。卻不知他們的動靜可都被私塾裡的學子與夫子看了個全。
“成哥兒,你弟弟妹妹可真行。若是換做其他的小童,不是被抓走了,就是被吓哭了。”
“畢竟是成哥兒的妹妹與弟弟,自然與他一樣聰慧大膽。真是羨慕啊。”
“那人是生面孔,又形迹可疑,夫子,我們不如喊村裡的叔伯将他抓了見官?”
夫子一直安靜地站在門口,擋着沒讓學子們出去,聽到這句話,他才回頭看向說話的學子,“哦?覺得抓了人去見官,就能有把隐患解決了嗎?”他停頓了一下,指名道姓讓申成說話。
申成看了一眼趴在門後觀察計鳴的弟弟妹妹,寵溺的笑容一閃而過,很是恭敬地回夫子,“夫子所慮甚是。隻是也不能放任他在村中逗留。不知村長伯伯可有知曉這人?”
一個長得瘦高的少年道:“我爺爺有去問過,也看過他的路引,他确實是路過這裡,說是有些不舒服,打算在村裡借宿幾日,等感覺好些了再趕路的。”他頓了頓,又道:“路引什麼看起來可是沒有半點錯假。”言下之意,若是此人當真是個什麼壞人,到時候也不能全賴自家爺爺。畢竟自家爺爺也是看過路引的,可不曉得對方是個假貨。大家都别錯怪好人。
申成看了一眼那個少年,點點頭,“自然如此。有心算我們無心,如何能防備得了?隻是這幾天我們都多多防備他便好。”
“隻是防備?做到哪一步?”夫子又聲音冷靜沉着地問一句。
大家面面相觑。
申成想了想,道:“我們不如請村裡的獵戶父子,請他們在村口藏着,隻要這聲面孔帶着村裡的人或者物件離開,就将他攔下?大家覺得如何?”
請獵戶全天守着,守上幾天,也花費不了多少銀子。到時候他最多是多出幾十個銅闆。
夫子很是欣慰地點頭,“這還像點樣子。你們先背方才學過的那篇文章,待會我回來就檢查。若是背不下來,明日抄上二十遍。”
說着,不等申成他們說什麼,夫子已大踏步走到了門口,站在鲲寶兒身後,“你這小頑童,竟敢跑到私塾裡捉迷藏?”夫子特意扭曲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想看看鲲寶兒是如何應對的。他方才可是看得清楚,都是這個小童處于主導的位置,小姑娘都聽他的呢。
鲲寶兒與申雨被忽然冒出來的聲音與人吓了一大跳,紛紛拍着小胸膛,一邊回頭嗔怪道:“夫子吓到我們了!”
“哼。你們膽子如水缸大,還怕老夫吓嗎?”夫子冷笑道:“快開門,老夫要出去。”
“老夫子要出門?”鲲寶兒說完後,飛快地捂着嘴,他說錯話了。
“老!夫!子!?”夫子咬牙切齒,“我那麼老嗎?”
鲲寶兒也不服氣,“是您自己說自己是老夫,是老的夫,那我為了表示尊敬您,加個老子怎的不行?”
夫子被氣的吹胡子瞪眼,“我那是自稱!”
“哦~隻能自己說自己,别人說不得。”鲲寶兒滴溜溜地眼睛一轉,又說出一句噎人的話來。
“哼。”夫子看了一眼膽大包天的小童,隻在心裡暗暗下決心,等鲲寶兒以後來這裡讀書認字的時候,叫他天天背書寫字!他想了想,想激鲲寶兒立即來上學堂,“你這麼厲害,敢明日來這裡讀書嗎?”
看鲲寶兒有點退縮,夫子做出極大的犧牲,“要是你敢來,我保證,你以後可以叫我做老夫子。”
鲲寶兒的雙眼登時一亮,“真的?”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哦,你也不懂這話,這……”
“小看人,這是說話算話的意思,不能反悔!”
夫子心中一喜,這小兒頗為聰慧,不僅僅是機靈呢。那是不是說,在他手裡,有兩個鐵闆釘釘的秀才苗子?想到這裡,夫子更是隐藏起自己的小心思,唯恐吓得鲲寶兒厭學了或者厭惡自己了呢。
他可是能屈能伸的呢,“怎麼樣?這可是獨屬于你這小童的權利。”
鲲寶兒遲疑,“如果兩年我再來讀書,還能這樣叫你嗎?”
夫子當即搖頭,“過期不候。”
“那,那好吧。明日我跟哥哥一起來試學。”
“試學?”夫子頓覺胸口一股氣被堵住了,這還能造成一個新的用語來?他更加激動了,“行行行,都行。”他得想法子叫這孩子留下認真讀書,不負天資。
跟鲲寶兒擊掌為盟後,夫子氣勢洶洶地去找村長了。
申成他們從頭看到最後,那是一陣的無言以對。他們覺得鲲寶兒當真上了夫子的當了。隻是夫子如此作态,是看上了鲲寶兒的聰明機智嗎?申成的那些同窗們,都對申成投去了羨慕的眼光。單打獨鬥,跟兄弟齊心比起來,可遜色不少。
申成卻是笑得開懷,不管如何,弟弟得跟着自己上學,自然是極好的。至于兄弟姐妹三個當中,唯一不高興的就是申雨了,她纏着鲲寶兒,要求他以後一定要教她讀書認字,不然她可不依。鲲寶兒可是個愛姐姐的人,怎麼能不同意呢……
夫子到了村長那邊,恰好看到計鳴在那裡。
“我不擅做飯。暫居之地又離得申家較近,又有讀書的孩子,我覺得與他們頗為投緣,可否讓我去他們家裡用膳,銀錢不是問題。”
“那可不行。”夫子看人可準了,覺得此人不妥,當即越過村長,直接為自己的兩個學生拒絕,“申家的孩子讀書正需要安靜的時候,又不喜歡生人,不必為了一個外人,耽誤了孩子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