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也快破産了。多蘿西憂愁地想。

她的内心在激烈地沖突着。

伊麗莎白讓她謹慎考慮要不要做骰塔魔女，艾莉亞瑪的信中說，如果她不做骰塔魔女，就要把星軌之柩交給家族裡别的骰塔魔女，而幻夢境就在星軌之柩杖頭……

而魔女們應該都不在意這個世界生活的人類，不在意貓樂迪辛苦經營的王國。

因為這裡是個夢，而不是真實的物質世界，毫無利益可圖。

唯一有利可圖的隻有貓樂迪手下的貓燈們，它們能來到魔女世界，能産出貓礦石和貓寶石。

“貓樂迪……”多蘿西斟酌着問：“這個世界的人類都有靈魂嗎？”

貓樂迪給予了肯定的答複。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把星軌之柩交給家族裡别的魔女，她們會怎麼利用這個世界？”

貓樂迪眼睛瞪得像銅鈴。

“喵嗷！貓的東西是貓的！根據魔女法和貓燈法！魔女不能搶貓的東西！”

“但幻夢境的所有權是星軌之柩的持有者的，不是嗎？”多蘿西輕聲道。

“喵嗷！！！”貓樂迪炸毛了，她一個飛竄上天，咚一聲差點把車廂頂給撞破，“根據貓燈法，戰場裡過了兩個小時保護期的東西都是貓的！這裡曾經是戰場！”

“但克希亞曾祖母已經把這裡買下來了，這裡法律上是私人領地。”多蘿西歎了口氣，“我隻是說如果，如果，如果别的魔女來，最壞的情況下，她們會怎麼利用這個世界？”

貓樂迪大尾巴一甩，咚地敲了一下地毯，“如果她們不承認貓是管家，她們就會跟貓收地租！貓不交的話，就會成為領地的一部分，貓就得給魔女交三分之一的稅！那些人類的靈魂可以經過加工，變成純潔靈魂硬币！喵，喵嗷……”

“純潔靈魂硬币是什麼？”多蘿西注意到了一個自己不認識的詞。

貓樂迪快哭出來的聲音一頓，“喵？你不知道嗎？”

她鼓了鼓臉頰，“那可是深淵的硬通貨呢，魔女就是靠這種工業流水線生産純潔靈魂的技術沖垮深淵貨币體系的……嗯，大概就是把動物靈魂混合成一種‘類人’靈魂，經過十三道記憶消除和美好夢境，虛假記憶等法術工序，制造成‘人造純潔靈魂’再壓成硬币，質量跟普通異世界的聖子聖女差不多……”

草？

多蘿西驚愕了，她同時聽見門外也傳來人類侍女細微的抽氣聲。

“不過，對于魔女而言，靈魂硬币除了給惡魔仆從軍做獎賞以外，也沒有别的用處……但還是能賣點錢的……”貓樂迪聲音越來越小，“用人類靈魂做靈魂硬币還能省幾道工序，但，但這在東大是犯法的！”

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要搬到東大去……多蘿西無奈地歎了口氣，“在魔女的法律裡，隻有地球人類擁有人權。”

“喵……”貓樂迪可憐巴巴地擡起眼睛，“你，你不會這麼做的，對嗎？”

“我不會。”多蘿西肯定地搖頭了。

“呼……”貓樂迪松了口氣，沒幾秒又跳起來，“多蘿西娅主人吓貓！”

“我隻是在找理由說服自己。”多蘿西看向窗外綿延的山川河流，“艾莉亞瑪說，我可以不成為骰塔魔女，但是星軌之柩要交給家族裡别的骰塔魔女。”

“那……那多蘿西娅主人會成為骰塔魔女的對不對？”貓樂迪委屈巴巴地道。

“我不知道……”多蘿西茫然地看着窗外的漫長山野，“我的一個，嗯，朋友，警告我，如果成為骰塔魔女，就會縮短壽命……”

貓樂迪不說話了。

沒有魔女能永遠活着，貓燈也是，貓燈也會慢慢變老，最終回歸地脈，變成地脈能源的一部分，地脈能量裡又會誕生新的小貓。

冥府裡積攢了越來越多的魔女，排隊複活的時間也越來越漫長。

如果成為幽靈魔女，就要永遠與對生命的極度渴望共存。

雖然最終都是要死的，但能活久一點，為什麼不呢？

多蘿西想起了過去的家人、朋友。

自己莫名其妙來到了魔女世界線，不知道原來世界的自己怎麼樣了……酗酒過度猝死了嗎？還是變成了植物人呢？

又或者，魔女世界是不是也是一場夢？

夏塔克鳥平穩地降落在了地面上。

“魔女大人，貓樂迪陛下，我們到了。”人類侍女恭敬道。

貓樂迪嘭一聲變回了人形，嘴角下彎地道：“多蘿西娅主人，跟我來吧。”

下車之前，她還警告了一下随車的兩位侍女：“蒙娜，露比，管好你們的嘴巴哦！”

衆所周知，魔女的魔女塔一般都不是“塔”的形狀。

艾莉亞瑪的魔女塔在湖底。

許多氣泡外形的建築坐落在湖底，以透明的管道相連，魔女塔外種植着大片大片的淡水海花，在人工種植的熒光珊瑚間随風飄蕩。

多蘿西給自己施加了一個水下呼吸和防水披風後，就鼓起勇氣跟着貓樂迪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