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三個魔女吃飽了，分别靠在餐桌前咕噜咕噜喝加了奶的超大份紅茶的時候，她們的距離無形間拉近了一點。

奈阿拉斯麗坐在椅子上踢着小腿，發出了吃飽了的滿足聲音，“吃肉讓魔女強壯，不過，比起培根，我果然還是更喜歡烤腦花……”

您的喜好可真奇特……多蘿西心裡嘀咕，一邊露出了淑女的笑容。

維蒂一直沒怎麼說話，這讓多蘿西有點擔心，她偷瞄了一眼妹妹，發現她好像有點恍惚。

多蘿西陪奈阿拉斯麗聊了幾句天氣，寒暄過一陣後，對方才進入正題：“親愛的，我希望你能成為骰塔魔女，為星軌之柩制作出第二枚一面骰。”

多蘿西眯了眯眼，“可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呢？”

“親愛的，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奈阿拉斯麗彎起唇角，“就像艾莉亞瑪那孩子一樣，你總會遇上需要一面骰的時刻……”

“但我已經有一枚了，艾莉亞瑪做出來的。”多蘿西打斷道。

“這倒不假。”奈阿拉斯麗含笑道：“去努努力對你來說總不是壞事……嗯，我願意幫你們交上艾莉亞瑪的罰款？”

“我們自己并非交不上。”多蘿西道，她迅速抓住了一點：“你怎麼知道艾莉亞瑪使用了一面骰？”

“隻是簡單的推理，因為她愛朵麗斯。”奈阿拉斯麗歎息道，“愛啊……那個傻孩子，有着無可想象的執着，為了朵麗斯，她什麼都願意做，魔女，真是奇妙，不是嗎？比人類更高一等，但還殘留着人類擁有的種種缺陷……”

“你也是個魔女，奈阿拉斯麗曾曾祖母。”多蘿西沉穩道，“我也是。”

“你說得對，我也是個魔女。”奈阿拉斯麗掩嘴笑了笑，“我們魔女，總是追求着人生的樂趣，追求着更高的真理。這樣吧，如果你制作出了一面骰，我就告訴你們朵麗斯在哪裡，并幫你們把她救出來。”

維蒂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在地闆上劃拉出刺耳的聲音。

“你知道？！”維蒂憤怒而不敢置信地問，“你是得知了消息，還是一直都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奈阿拉斯麗彎着唇角颔首。

維蒂喘了一大口氣，她猛地沖上前，揪住奈阿拉斯麗的領口，“你怎麼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魔女機關救援隊？你為什麼不告訴艾莉亞瑪？”

“看艾莉亞瑪那麼努力，我又怎麼忍心阻止她呢？”奈阿拉斯麗仍然微笑着，嫣紅的嘴唇似乎在黑暗的虛空中說話，“而這，就是她努力的成果。”

多蘿西快步走過來，将維蒂與奈阿拉斯麗分開。

她将情緒激動的維蒂抱在懷裡，警惕地道：“我猜你是為了讓艾莉亞瑪制作出第一枚一面骰而故意不告訴她的？”

“嗯哼。”奈阿拉斯麗沒有否認，她含笑道：“你還需要我再多加點條件嗎？比如，嗯，兩個傳奇法術？”

多蘿西問：“你為什麼想完善星軌之柩？”

“你覺得命運是什麼？”奈阿拉斯麗反問了她一個問題。

這一下把多蘿西問住了，她回憶了一下骰塔考核資料上的标準答案，回答道：“命者，人所禀受，若貴賤天壽之屬也。運者，天時地利，物與人變化之數也。”

“你的中文學得還不錯，不過這是骰塔考核的答案？”奈阿拉斯麗歪了歪頭，“說說你自己的理解。”

多蘿西回答道：“我在這裡，你在這裡，這就是命運。”

她從正常世界線穿越到這個滿是魔女的世界，現在站在這裡和一個頂級魔女對峙，這就是命運的結果。

不過，她沒打算解釋。

誰知奈阿拉斯麗一下就笑了出來，她大笑着拍着手道：“說得好，說得好。”

她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淚，“在我成為魔女之前，我根本沒有命運這個概念，我甚至不曾觸摸到多元宇宙意志，不知曉它的存在，我以為存在的意義就是瘋狂，就是虛無，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那時候，我隻不過是個神職的奴隸……而現在，我成為了一個魔女，在這裡和你說話，我親愛的曾曾孫女，命運是多麼奇妙啊。”

她含笑着道：“請把星軌之柩拿出來吧，讓我看看它現在的模樣。”

多蘿西皺了皺眉，但還是伸出手，握住了黑曜石般的杖身。

“在你成為魔女之前？”維蒂從多蘿西懷中掙脫出來，警惕道。

“哈，我是僞神轉化而來的魔女。”奈阿拉斯麗半眯起的淡金眼眸顯出某種程度的妩媚，她輕輕伸手，撫摸着多蘿西掌握中的星軌之柩，“制作它的主要素材，僞神的脊骨……來自我曾經的父親，或者，母親？我曾經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都沒有命運領域的能力，隻有祂本身才有……可惜，祂沒有智力，盲目癡愚，就那麼被魔女給宰了。”

“……”

多蘿西忍不住道：“星軌之柩誕生于1793年，制作它的魔女名為克諾希瑞爾·加米亞·戈茲。”

“嗯哼，沒錯，我當時跟她戰鬥，傷到了她，得到了她的魔女血。”奈阿拉斯麗歪了歪腦袋，“然後我一狠心，就把魔女血容納進了身體裡……我非常好運地變成了魔女，于是她給了我她的中間名作為姓氏，還照顧我到能獨立在魔女社會生存為止，對了，我後來娶了她的侄女，生下了克希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