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巴黎已經步入文明社會。”
“呵!文明的社會裡還有戰争,還有奴隸(法國在1848年才徹底告别奴隸制)。”老闆對此嗤之以鼻:“窮苦的白人隻不過是有公民身份的奴隸。小姐,你可是個英格蘭佬,應該明白澳大利亞的女犯人是怎麼來,有多少是真的該被流放千裡。”
老闆的心思是壞的,但是這話确實沒有說錯。
珍妮的臉上果然閃過一絲猶豫,但還是把老闆的律師帶回餐桌。
“蠢貨!無可救藥的蠢貨。”老闆氣得好像忘了他姐姐也沒安好心。
愛德蒙也不是白癡,更不是沒眼睛去觀察櫃台的一舉一動。
珍妮把律師帶回暫時充作談判桌的櫃台時,愛德蒙還提醒他别忘了誰付生丁讓他草拟合同。
“你看起來不像個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大齡處|男。”律師見過耍花招把一起打工的同鄉、女伴、表親、甚至是親生女兒賣給妓|院的無恥之徒,但是像愛德蒙般完全是做冤大頭的生平罕見……
更離譜的是作為乙方的珍妮.博林并不是這馬賽商人的親眷摯友,而是一個昨天見面的陌生人。
能給酒館打長工的律師自然不是好貨:“博林?這個姓可真是奇怪。”
酒館的律師把珍妮的咖啡一飲而盡:“這好像是女巫的姓氏。”
他還想在珍妮面前顯擺一下個人見識:“亨利八世的第二任王後安妮.博林的罪名之一就是用巫術蠱惑國王抛棄阿拉貢的凱瑟琳。”
“可是國王接着娶了叫珍妮的姑娘。”對方的笑容戛然而止,“說得好像安妮.博林被處決後,亨利八世恢複了他可憐女兒的公主身份。”
律師把杯子放下的動靜多少帶了一絲個人恩怨:“女人還是愚蠢的好。”
“然後教出一堆蠢貨?”珍妮可沒被他吓道:“先生,您覺得有多少男人不抽煙,不喝酒,更不會去瘋狂迷戀高價煙土?”
律師的回答是一記狠瞪。
愛德蒙檢查無誤後才将其交給珍妮确認,也是這時,他又來了讓人“無語”的一記操作:“去了巴黎再考慮簽字。”
沒喝酒的律師懷疑自己到了幻聽的年紀:“你真是被下詛咒了。”
他把自己的工具收好,罵罵咧咧地回去地睡覺。
有了兩張乙方沒簽的正式合同,珍妮準備告别與她同行幾日的康利夫人。
得知這個她看好的“未來之星”找了“下家”,康利夫人也沒灰心,留下一句:“有空就去克利什街的沙龍坐坐。”便上了停在酒館門口的公共馬車。
珍妮則與愛德蒙一起坐上運貨車。
老實說,隔夜的運貨車味道堪比生鮮市場的下水道。
珍妮本想靠着車門眯上一會兒,結果被這味道熏得開始頭暈,索性拿出筆紙開始轉移注意。
“在寫日記?”賓客的車廂隻有兩人,愛德蒙在珍妮之前已經找到自己的事做。
“不,是小說。”
“小說?”愛德蒙也好奇這個還未褪去嬰兒肥的姑娘能寫什麼小說:“我能看嗎?”
“你要看哪本?”珍妮從小皮箱的外層掏出綁好的書稿:“一本奇幻,一本推理。”
“……聽着就想翻上幾頁。”話雖如此,可他表現得像哄孩子。
…………
一小時後。
“就算是給未來老闆的特殊福利。”愛德蒙忍無可忍道:“親愛的小姐,求您可憐我那已經七上八下的好奇心。”
“黑水港的埃拉斯特倫家族在維爾利特城裡會發生什麼?他們的封君沃爾福特公爵能否躲過金色皇後和狐狸們的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