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大蝙蝠是一走了之,但法利亞神父卻不能離了珍妮攙扶。
“得,先把您送回家吧!”珍妮本想買點明日的見面禮,此刻也是果斷放棄:“您能走不?”
這裡距離通暢的路道還有一段距離,公共馬車是不會往這兒使勁擠的,所以珍妮看着神父嘗試挪動僵直的雙腿:“有感覺嗎?”
法利亞神父很努力地不拖後腿,一手扶着油膩的牆壁,一手去掰微微顫抖的右大腿。
“先生,您能幫我送下人嗎?”珍妮決定求助于人:“放心,絕不讓您白幹活。”
乞丐倒是樂于賺錢,就是他這沁人心脾的味道讓人屬實繃:“您得考慮公共馬車的乘客是否許我同乘。”
“扶到便于搭車的地點就成。”珍妮不知愛德蒙在巴黎有幾座宅子,幾個身份,但是為了照顧患有蠟屈症的神父,他肯定是雇了不少醫生在家:“麻煩您了。”
愛德蒙的錢袋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珍妮付了五法郎給出手相助的擺攤婦人,後者咬着不算舊的硬币笑得一臉樸實:“難怪上帝要信徒為善。”她在巴黎賣了兩天的破爛也就掙五法郎。
乞丐瞧着珍妮的手臂也是好奇她的真實身份。
“這個給你。”付完婦人的辛苦費後,珍妮也沒忘乞丐。
愛德蒙給珍妮的錢袋少說也有三百法郎。
乞丐和那出手相助的婦人一般咬着錢币确定沒有弄虛作假。他的眼睛非常敏銳,即使隔着髒亂的頭發也能看出布袋裡的實力非同尋常。
這娘們到底什麼來曆?
乞丐跟了珍妮一路,對她評價也在“裝模做樣的騙子”、“體驗生活的大小姐”與“家道中落卻找到靠山的大貴族”間反複橫跳。
【反方向的凱瑟琳(指凱瑟琳-德-美第奇,洛倫佐二世的獨女,法蘭西王後,于父母去後由身為教皇的叔祖監護。美第奇家是商人上位的成功典範,而凱瑟琳-德-美第奇與亨利二世的婚姻就是意大利與法國反抗哈布斯堡的條件之一。這裡把珍妮比作凱瑟琳是懷疑她被親戚當成利益棋子,因為在第一次工業革命後,不少商人為了“洗血”而與貴族聯姻,甚至像德-鮑賽昂子爵夫人的情敵般倒貼一筆巨額嫁妝)。】
【就是不知哪家的教皇昏聩至此,放任家裡的小侄女在這裡晃悠。】
珍妮得用肩膀扛起法利亞神父的半個身子,但乞丐隻用一條胳膊就能将其牢牢扶穩。
【隔夜的肉票全是死的。】
乞丐不信能讓閨女帶着至少一百法郎的零花錢上戈布蘭區的家族會讓小偷、乞丐、巴漂的藝術家或移民□□将閨女綁去。他一直在觀察附近是否在暗中保護珍妮的人,直到他把法利亞神父扶上味道不比他這乞丐強上一星半點的公共馬車,也沒一個行動可疑,半個身子都縮在牆後的偵探出面跟上對方。
“太奇怪了。”乞丐目送灰不溜秋的公共馬車點颠簸而去,回到臨時的落腳處把破爛的外套丢給隔壁的小乞丐們:“送你們了。”
他用清水抹了把臉,三指成梳将頭發胡子打理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