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溫不火的作家夏目漱石”這種事光是說出口就已經夠驚悚的了,日元頭像還不是福澤谕吉,這是哪個時空的日本,啊?更不用提森鷗外、芥川龍之介這一類的大作家了。
日本文壇都不能說是地震了,這是直接大滅絕了。
于是他決定出動一天到晚屁事不幹隻知道“請您稍等一下呢”的1019,他要親自給小孩哥上上壓力,讓他知道上過高中的男人是無敵的!
1019不情不願地提供了一具完全路人的一次性馬甲,然後他給莎菲爾的馬甲開了個自動,正好趁這時間去前台繳費,避免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扯皮環節。
他給一次性馬甲套了個白大褂,為了顯示專業度,頭也不擡,筆刷刷的動,實際上是問床上自稱“太宰治”的小家夥:
“哪裡人?”
沉默半天,他的目光投向門外,看到那個女人不在服務區,癟了癟嘴:
“……青森。”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說起來,出來的時候該學點新口音的。
筆不着痕迹地顫抖了一下。
艹,還真是太宰治同鄉。
不對,這地方連夏目漱石都沒死,那這小子不會就是太宰治本人……不對啊,“太宰治”不應該是筆名嗎?
于是他又裝模作樣皺了皺眉,試探性地來了一句:
“太宰?日本有這個姓?”
哼哼,常識性的東西可難不倒他月之本元司!他從小到大的日本史一直都是第一!……除了上次那道該死的填空題。
他輕笑一聲,壓低了聲音:
“還是說,我應該稱呼你為……津,島,修,治?”
是你吧!絕對是你吧!吃女人軟飯,遇事不決就想死,太宰治,你化成灰我都會認出你的!上次那個填空題絕對是發揮失常!
“嘻嘻,我不知道啊。”
“反正我不是。”
說着小孩哥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這不行啊!元司心想肯定有詐,但這隻是一次性馬甲,不如……
“告訴你個秘密,我其實不是日本人哦~”這小家夥貌似是覺察到了什麼,笑着指了指不遠處的紅發女人,直接反将一軍,“你看,她就不是日本人……難不成你是被誰派來抓我的嗎?”
緊接着,他的表情蓦然變得陰沉起來。
元司發誓這是他人生中頭一次在一個不到十二歲的小孩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那語氣很是随意:
“如果你還能回去的話,就告訴他們——”
“‘津島修治’已經死了。”
“……明白嗎?”
随即,沒等他回應,這家夥就眼珠子一轉,怒拔針頭,朝着門外大喊:
“救命啊!有人要把我拐走了——”
意識到他其實是在喊莎菲爾之後月之本元司匆忙上号開始自己跟自己對演。
莎菲爾的一個習慣就是不喜歡在戰鬥中多說廢話。
說時遲那時快,這邊一次性馬甲還沒來得及跑幾步,一個反手就被莎菲爾扣下了,還是單手。眼看着周圍人越來越多,還穿着明顯不是自己的白大褂,一次性馬甲的表情開始變得猙獰,發現危險的醫護人員直接讓開了一條道,讓匆忙趕來的保安給扒了白大褂,直接押走了。
在1019緊急銷毀了匆忙制造出的馬甲後,她靠在病房門邊,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滿頭繃帶的小孩哥“哇酷哇酷”的眼神。
不是,這世界你到底什麼身份啊?家裡混/黑的嗎?那你大哥怎麼當上議員的?啊,罪惡的日本上層社會……
說回正題。
回到勉強像個家的出租屋,看着占據了整個沙發尾巴都快翹上天的太宰治,他真的好想問一句“你認不認識芥川龍之介”,這樣就可以蹭個學業水平了。
畢竟按照年齡,夏目漱石作品發表的順序應該是中老年,而太宰治都這麼年輕,那芥川龍之介現在應該差不多大學了吧?
事實證明這個b世界在挑戰一個日本高中生的常識。
由于上次那家診所太坑錢了,明明太宰治(暫且這麼稱呼着)隻吊了五小時水,居然收了七小時的錢!而正經醫院對他們現在的經濟狀況而言又太燒錢,于是元司決定換個診所。
結果……
“抱歉,打擾了。請問您貴姓?”
眼前看起來有些落魄的男人笑了笑:
“鄙人森鷗外。”
艹。
說有森鷗外還真有啊!
好歹還是個醫生。
但你真的有信心讓一個名叫“森鷗外”的醫生給你開藥嗎?
說好的德棍一個呢?這滿臉落魄的家夥是誰啊?他轉念一想,好像自己頂着這副頹廢到極點的馬甲更沒理由說人家啊喂!
旁邊金發碧眼的小女孩自稱“愛麗絲”,更是讓皮下的元司直呼好家夥,《舞女》主角這麼年輕?不對啊,這兩個人相處方式……這個世界的森茉莉居然是混血?
明明小時候住城堡的小姑娘現在居然跟着老爸出門打工,也是樂事一樁了。不過轉念一想,太宰治都十歲跳河自盡了,也算不得什麼刻闆印象。
好消息,開藥不用擔心了。
壞消息,不知道從哪裡溜進來的太宰治混吃了升壓藥跟降壓藥。
然後他就看到金發小女孩發出尖銳爆鳴:
“林太郎——”
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她語重心長地按住倒黴的森醫生起了青筋的手:
“洗,大膽洗,洗胃的錢我來出。”
不要放過這個□□崽子,森鷗外先生,我相信你的實力!
相信自己的心情已經通過堅毅的眼神傳達到了的元司心情大好。
看到表情異常堅定的女人,森鷗外現在感覺自己嘴角直抽抽。
衆所周知,醫生的手很金貴。
但是這位女士的手勁兒也太大了吧?
為了醫生的前途,他保持微笑,慢慢扯出手。
沒扯動。
連帶着另一邊的愛麗絲醬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
什麼大力金剛?
“我覺得我們現在可能需要一些緊急處理……?”
“哦哦哦,明白,明白。”這酒蒙子後知後覺地松開了手。
催吐是項技術活,但元司對森醫生親自上手的行為大為感動,完全沒看到身邊的金發小女孩越來越難看的神色。
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森鷗外露出了職業化的微笑:
“您看是現金支付還是……?”
一開始就打算賴賬的她無所謂的笑笑:
“俗話說的好,債多不壓身嘛。”
問題現在你的債主是我啊!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句話的?啊?森鷗外臉色僵硬了那麼一瞬。
這女人甚至還慷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别人找你要錢不要緊。他們隻需要要債就好了,而我們逃債的要考慮的就很多了。”
這byd是人?
其實森鷗外也并非無準備之徒。
甚至可以說今天這兩人的到來他早有準備,調查結果顯示這個名為“莎菲爾”的外來女人在此之前完全沒有任何地方生活過的痕迹,然而她來到橫濱兩年,能屢屢欠債不還,還能随時抽身,就是由于其極為強大的武力值。
嗯……一個腦子很好的小孩,鑽石……一個腦子不是很好但是很能打的酒鬼,打手……
他突然發現夏目老師最近交給自己的任務簡直是迎刃而解!
唯一的缺點是現在還差另一顆需要打磨的鑽石……
他把目光投向了擂體街。
總之,先想辦法解決越來越暴躁的首領吧。
這兩個人就不錯。
嘻嘻,把人當牛馬使喚的首領,這樣你又如何了?
“啊,這樣啊……我這裡有份高薪工作,活少錢多,幹不幹?”深知眼前女人經濟狀況的森鷗外揣摩着最适合的說法,抛出對方完全不可能拒絕的條件。
于是那女人也笑起來,帶動臉上可怖的疤痕一起顫動:
“哈哈哈,我不去。”
森鷗外的微笑快繃不住了,指了指安詳躺床上的太宰治:
“那這小子欠的錢……”
“這個嘛,”她捋了捋自己的紅發,“其實,我是向來不支持打童工的。”
還在躺闆闆的太宰治正好跟愛麗絲的眼神對上:……
愛麗絲:都怪林太郎!
不嘻嘻。
實際上是腦子裡反詐雷達發作的月之本元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