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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啊!我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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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本元司慣常的放松方式是一個人坐在書店的僻靜角落,背對着衆人,然後将自己浸沒在書的世界裡,或許偶爾還能搭上點背景音作為佐料。

這不,今天剛放學他就背着包左拐右拐極為熟練地摸進了常去的那家書店門口,進去的時候還意外看到了門上貼着的閉店倒計時11天。

一連排看過去,從剛宣布閉店的那天起一直到今天,倒計時排滿了整整兩面牆。

這家名為“blade”的書店承載着他整個中學時期的回憶,怎麼形容呢?大抵是走到哪裡,哪裡的回憶就會一股腦兒地冒出來,連帶這些書頁将他整個人拉扯進回憶裡。

譬如某處轉角是當時初讀《銀河鐵道之夜》的沉浸式閱讀,愣是一手提着便利店買的草莓面包和咖啡一手撐着書架讀了三小時,導緻之後幾天他的手肘都還殘留着抵住書架的鈍痛。又譬如靠窗位置似乎仍飄散着那天一不小心打翻茉莉花茶後被迫買了一整排的書,卻意外翻到了心心念念的《精靈寶鑽》那樣的驚喜之類的故事。

要倒閉了啊……

難得有些惆怅的心緒伴随着熟悉的小桌闆被端上來消散了些許。

這家書店隔着一面牆就是吃飯的地方,雖說有些小貴,但更難得的是僻靜的氛圍。

他罕見的點了杯酒。

别誤會,至少酒精含量還是剛好卡在青少年接受範圍上的調制酒精風味飲料,也因此被相熟的老闆揶揄了幾句“長大了”之類的話語,幸而刻意做舊的氛圍燈帶來的昏黃暈染并未将他臉上那幾分薄紅凸顯出來。

在莎菲爾的身體裡,月之本元司體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酒精中毒。

結果出乎他的預料,并沒有學校的禁酒宣傳片中所表現的那麼痛苦,無非是眩暈與呼吸困難,以及腦子裡莫名其妙的違和感,伴随着寒戰與癫痫。就像是被一隻毛茸茸的,但并不讨人喜愛的野獸抱住。

或許,将其稱為“令人不快的醉”才更為貼切。

她甚至在感到身體的異常後又開了一罐,若不是拎來的塑料袋早已空空如也,覺得再喝幾罐應該也不是問題。被酒精麻痹的軀體與被現實折磨到麻木的靈魂,就像是被倒在一塊的幹濕垃圾。除了會招來周圍人的嫌惡以外無論如何也産生不了什麼危險的化學效果的。午夜時分的街頭沒有風,安靜得像家裡的卧室。隻要無視掉嘔吐感,一切幾乎都可以用“美妙”二字來形容。

作為騎士的自尊同溢出易拉罐的泡沫一起閃爍着,以無法被人察覺的方式碎裂。不堪回首的回憶被酒液浸泡,無論被溶解掉多少都不會進入飽和狀态。此時此刻的過去是空白,未來更是一張白紙。存在着的隻有快感,以及被不斷放大的欲望。

碳酸氣泡在舌尖炸裂的刺痛模拟着真實痛覺,人工香精勾兌的果味構建虛假的甜蜜屏障,讓人想要繼續沉浸下去。

想到這,他立馬搖了搖頭,想将這種麻痹的感覺從腦子裡甩出去。

說到底,月之本元司選擇來這裡,主要還是為了重溫當年創作時的感覺,以期待能從那些支離破碎的故事裡找到些許可能的痕迹。

畢竟靈感這玩意兒相當邪門,過了那段時間,就像大海撈針似的,隻能抓得住隻言片語了。

然而人總不能抄着大漏網成天蹲在那裡等着靈感自己上門來。

他關注的一位有名的雜談博主說話,要想讀懂人物心理隻能“把棋盤反轉過來”,也就是不要去想她說了什麼,要想想她為什麼這麼說這麼做。

元司覺得這句話非常有道理,但或許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酒精耐受度,等到他終于坐在最開始萌生出創作想法的那張椅子上時,遲來的困意已然将他整個人拖入了夢鄉,倘若忽略掉此時那透過衣服紋理散發着淡淡光芒的小球的話。

……

今天的夢起始于麥穗劃破手掌的刺痛。

莎菲爾在金色浪潮中跋涉,麥穗邊緣滲出血珠時,她聽見了鐘聲。

鐘鳴聲穿透了晨霧,本該在五年前就被魔龍撞碎的古鐘完好如初。不遠處的城牆泛着珍珠母白的光澤,與記憶裡那常年布滿裂痕的灰石截然不同,就好像……她第一次來到王城時看到的場景。

她按住腰間佩劍,卻發現劍鞘裡不知何時插着一支新摘的向日葵。

那夜王城在火焰中坍塌的景象如此清晰,可攤開手掌,隻有一滴血懸在向日葵花瓣上。

"大人又在巡視嗎?"賣花老妪的聲音忽近忽遠,攤位上懸挂的鸢尾花沾着露水,新鮮得像是剛從溫室采來似的。老婦人布滿老年斑的手指掀開木桶上的白布,裡面放着新鮮出爐的面包,"最近城外安靜得很呐,多虧了您這些大人,我那孫女天天吵着要考入學院做騎士呢,老婆子我也有繼續下去的動力了……"

走到王城的廣場,溫泉池水不知為何泛着詭異的粉紅色。

莎菲爾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氤氲中分裂——左邊是綴滿勳章的戎裝,右邊卻裹着沾血的繃帶。

當她把佩劍浸入粉紅池水,水面突然浮現科倫被貫穿的胸膛。那位總愛在晨會上講笑話的副官張開嘴,吐出的卻是魔物的嘶吼。情侶們放浪的笑聲從屋頂傳來,打斷了這一瞬的出神,他們抛下的玫瑰花瓣落在盔甲縫隙,轉眼變成灰燼。

泡溫泉的、菜市場賣槍賣盾和圍觀的、還有看熱鬧的人……到處都是鮮花、房頂上想要私奔的情侶……此情此景,饒是莎菲爾也有些糊塗,那些斷壁殘垣呢?為何還是一幅歌舞升平的景象?

即便被保護得再好,末日在他們身上沒有留下一點傷痕麼……沒有悼念死去親朋好友擺滿鮮花的廣場,沒有紀念為城犧牲的英雄的豐碑,沒有密密麻麻無人認領的屍體而被統一埋葬的墓園。

這是一座“承平日久”的城市。

那些災難和廢墟,似乎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

——或許末日本身就隻是一場夢而已?

當她推開學院禮堂大門時,陽光正從彩繪玻璃的裂隙傾瀉而下。

“侍衛長!”少女歡欣的叫聲從身後傳來,轉身看到的卻是空無一物的走廊,一側的铠甲陳列櫃開始滲出黑血,她聽見玻璃展櫃裡傳來指甲抓撓聲,那些展示用的勳章與绶帶正在融化,變成黏稠的暗紅色液體順着櫃門縫隙流淌。

“這不是演習!東城牆需要支援!”副官的聲音從空曠的大堂傳來,莎菲爾按住劍柄,低頭時卻隻看見自己站在幹燥的大理石地面上,那些鮮紅緩慢融入彩繪玻璃的裂縫,化作花瓣的紋樣。

可轉眼間又是烈火與鮮血,當那面目可憎的利爪穿透某個學生胸膛時,目眦欲裂的莎菲爾一劍刺穿了魔物的胸膛,也因此看清了那些混雜在一起的碎裂衣物上的家族紋章——紫鸢尾與劍,和三天前向她獻花的少女騎士候補生一模一樣。

然後被斬斷的魔物肢體落地時變成了課本與訓練木劍,斷裂的脊柱截面露出羊皮紙殘片。溫熱的血濺到唇邊,溢出的是蜂蜜酒的味道——是慶功宴那晚瑪德琳殿下賜的酒,當時科倫還笑着說這酒裡該不會下了什麼魔咒,被他那出身法師塔的未婚妻逮到一頓爆錘,引得大家止不住地發笑。

她突然開始劇烈幹嘔,吐出的卻是金盞花瓣,那些沾着血的花瓣落地就變成成了魔藥膠囊。

劍柄上的寶石開始發燙,浮現出最後一任皇家騎士團宣誓效忠的王的身影。

年輕的、身形單薄的國王站在崩塌的鐘樓頂端,嘴唇不斷開合,像在說着什麼,他的聲音卻被鐘聲吞沒。

莎菲爾現在才看清他的口型:

“……活下去……”

——怎麼可能?

她幾乎要大叫起來。

明明那時候是瑪德琳殿下親手将您的安危托付給我的——

然而不知是什麼東西堵住了她的喉腔,耳畔魔物的哀嚎突然變成了少女們清脆的笑聲,被斬首的魔物頭顱滾到她腳邊,睜開碧綠眼眸:

“侍衛長,今天的劍術考核我合格了嗎?”

是羅伊的聲音。

她是城外做面包的老婆婆的孫女,那個由她親手指導的見習騎士。

她的手顫抖着,不斷滲出血液的地面上浮起羊皮紙殘片,火漆印上的獅鹫紋章正在融化。莎菲爾彎腰去撿,卻發現自己的铠甲縫隙裡開始長出麥穗,金黃的穗粒中滲出了暗紅色液體。

廣場方向傳來鐘聲,這次是七聲響——那是喪鐘的聲音,對應七位在魔龍戰役中犧牲的騎士。

可當當她沖向廣場,隻看見噴泉池裡漂滿向日葵。

科倫的聲音突然在耳後響起:

“你聞到焦味了嗎?”

她猛然轉頭,副官完好無損地站在晨光裡,他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手裡還端着冒熱氣的松餅。

但松餅的蜂蜜正變成粘稠血漿滴落,晨光中漂浮着尚未散盡的灰燼。劍鞘裡的向日葵突然瘋長,花盤裂開露出帶血的眼球。所有眼球同時轉動,倒映出年輕的國王将佩劍刺入自己心髒的畫面。

于是莎菲爾終于聽清那句被鐘聲碾碎的命令:

“——守護人類最後的火種,然後,活下去!”

當最後一具魔物的身軀倒下,教堂地下室的鐵門在幻覺中浮現,莎菲爾在血泊裡撿起不知是誰遺落的入學證件,上面的笑靥突然開口:

“謝謝您。您承諾會帶我們去看還未被污染過的世界。”

“……不要感謝我,我不是什麼正義之人。”

但記憶到此為止。

此刻鐵門突然發出轟鳴,推開後是那座她更為熟悉、深深镌刻在她骨血中的、她鎮守了整整十年的空城。

沒有豐碑,沒有廣場,沒有墓園。

因為這座城本身就是威迪爾王國作為堅持最久的文明的墓碑。

在再度回到這座空城,騎士意識到自己必須思考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并決定用自己的餘生去解答,于是,她的人生,或者說屬于“莎菲爾”的人生,就這麼結束了。

——你想守護他們是不是?

——你難道不覺得這太可笑了嗎?

——難道說,你莎菲爾就有義務一個人活下去嗎?

——一個失去了守護之物的騎士,還能被稱作騎士嗎?

“……這不是義務,我隻是在做我能做的事。”

因為是最堅強,最有毅力的那個人,是最耐得住孤獨的那個人。

所以無論是瑪德琳殿下,還是西澤爾殿下,都決定将最重要的任務交付予她,她已經是最幸運的那個,被各種善意推着一路走到了末尾,至于她自己的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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