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被打斷,謝清塵黑瞳浮上一層冰,刀刃般的視線狠狠刮過南宮钰,脖頸間的青筋忍到暴起。
他垂下眼簾,将眼底深處肆虐翻湧的暴戾隐去,下意識摩挲着系在手腕處那條黛青竹紋發帶。
南宮钰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條專屬于沈清的标志發帶。
為什麼發帶會在謝清塵手上?小竹馬到底跟謝清塵交易了什麼?他當了幾次人體模特?到什麼程度?
操,他都還沒看過,區區一個特招生憑什麼——憑什麼染指他的小竹馬!他那單純不谙世事的小竹馬究竟經曆了什麼!
南宮钰越想越氣,恨不得當場來個時秋上身,直接戳瞎謝清塵的眼睛,圓了劇情的美夢。
“吵死了,閃一邊去。”玄九嫌棄推開死命護崽般的南宮钰,覺得塑料竹馬病得不清,跟蕭炀有得一比。
他看了眼始終緊抿着唇,神情低落隻知呆站在原地,像塊木頭一動不動的謝清塵,無奈的閉上眼,厭厭道:“我答應你。”
“小九!”南宮钰錯愕回頭,心中的怒意與妒意交織而上,幾乎要沖破胸口。
謝清塵得到滿意的答覆,暗沈的眸子掃去陰霾,雖然面無表情,卻能感受到明顯的喜悅,如果身後有尾巴,那一定能搖到飛起。
“沒事的話可以滾了,如你們所見,我好的很。”玄九受不了這兩人見面必吵,連帶着他也跟着頭疼,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小九、你再想想,不要輕易答應那種人,你沒看到謝清塵他——”
一句話話卡在喉間,不上不下,南宮钰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那充滿濃稠欲望的眼神,恨不得将你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拆吃入腹,而你根本察覺不到。
南宮钰絕望的發現,他與謝清塵别無二緻,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無法将小竹馬當好友看待,越是與之接觸,玄九身上的光輝便愈發燦爛。
他舍不得将拭去蒙塵、熠熠生輝的珍珠拱手讓人,觊觎小竹馬的視線越來越多,而他卻無法成為最特别的那位,盡管他裝瘋賣傻試圖将兩人的距離拉近,小竹馬卻從不買賬,隻會将他推得更遠。
無名的恐慌湧上心間。
南宮钰閉上嘴,唇抿得發白,淺棕色的眸失去了輕佻笑意,裡頭不明的情緒壓抑翻湧,盯得玄九渾身不自在。
“真是熱鬧,我是不是太晚來了?”
一道溫和的聲線打破病房内的甯靜,君陌玉推開門,笑得如沐春風,手裡捧着一團圓球,那白團吱了聲,瞬間引起了玄九的注意。
玄九搶先一步開口:“人離開,麻糬和畫具留下。”
今日來探訪的人數已經超标,玄九的社交能量耗盡,他眼疾手快的按上護士鈴,留下在場三人一張張錯愕的臉。
君陌玉尤其無辜,他無奈扯了下嘴角,金絲眼鏡後的狐狸眼淩厲掃過其餘兩人,又不動聲色地收回,轉而朝玄九輕淺一笑,變臉的速度令南宮钰歎為觀止。
好極了,又來個裝貨。
南宮钰氣得差點沒把折扇掰斷。
“我是來向九清同學道歉的,琴房出了那件事,我也有責任在身。”君陌玉走向前微微欠了欠身,手心上的銀狐倉鼠不甘寂寞的吱吱兩聲。
場面滑稽,但君陌玉絲毫不感到羞恥,反而從善如流點了點麻糬的腦袋,自說自話:“你也認為我該賠禮道歉對吧?”
“吱吱!”
麻糬嫌棄抓了抓被摸過的地方,小巧鼻頭動了動,他明明聞到香香的食物味道了,這個人類卻一直藏着!還敢擅自觸碰他尊貴的皮毛!
君陌玉将麻糬養的極好,皮毛油光水滑,在陽光照射下白色絨毛蓬松、輕盈柔軟,甚至養出了蒜瓣毛,遠看就是一顆玉雪可愛的糯米團子。
玄九接過麻糬,由衷對事事要求完美的學生會長感到佩服,他承認,養鼠這件事,自己還不如君陌玉。
有了麻糬的加成,玄九對君陌玉的态度肉眼可見的和緩許多,迎着君陌玉輕飄飄瞥來的一眼,南宮钰看到了明晃晃的挑釁。
啊啊啊氣死我了!靠鼠上位的老狐狸!給我死開!别以為我沒看見那隻遞麻糬的手偷摸了一下!!!
在南宮钰無能狂怒之時,一道黑影猝不及防将君陌玉連同他一并撞開。
同樣身穿病号服的楚幽闖了進來,野獸護食般擋在玄九身前,盛怒的異瞳閃着嗜血的光:“離他遠點。”
藏在袖口處的美工刀推進一分,刀身鋒利,反射的冰冷光芒同主人一樣危險,楚幽想不明白,為什麼玄九清招惹的人這麼多,不過才一下沒看着就被觊觎上了。
陰暗的妒意如藤蔓張牙舞爪的盤踞而上。
——為什麼不看着我就好?
——明明身邊有我就夠了。
——礙眼……礙眼到想全殺了!
【叮!楚幽黑化值+5】
【叮!南宮钰黑化值+3】
【叮!君陌玉黑化值+2】
玄九的頭更痛了。
密碼的,我按護士鈴不是為了召喚這糟心玩意的。
【叮!謝清塵黑化值+1】
玄九眉頭狠狠抽了抽。
“吱吱~”
似乎察覺到主人不穩定的情緒,麻糬擡頭輕輕蹭了蹭玄九手掌心,毛絨小白團一顫一顫。
玄九捧起這顆抖動的小麻糬,神情堅毅,下定決心。
逃院,今天一定要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