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蕭炎怪異的舉動,老人略微有些愕然,眉頭微皺,片刻後,臉色卻是猛然一變,他發現,一股絲毫不比他遜色的兇猛氣勢,忽然緩緩地從半空中的少年身體之内散發而出。
“怎麼可能?”感受着那股節節攀升的氣勢,老人平淡的臉龐上,終于是露出了一抹震撼。
......
玄階高級鬥技:“玄冰旋殺”,以冰刃為風暴,憑借老者鬥皇的實力,任何鬥皇以下的鬥氣師被卷入其中,都隻有粉身碎骨的下場。
蕭炎保持着手掌插進風暴的姿勢,略微停滞片刻之後,隻見那原本急速旋轉的冰刃風暴,竟然開始了凝固,在咔嚓聲中,冰刃風暴,居然完全的被凝固成了巨大的雪白冰柱。
淡淡的望着面前的冰柱,蕭炎緩緩地從中抽出手掌,屈指在冰柱之上輕輕一彈。
“嘭!”一聲悶響,冰柱轟然爆裂,化為無數冰涼的白色粉末,從半空中灑落而下。
冰柱爆裂,現出了裡面那被一層淡淡的薄冰包裹的老人。
望着老人,蕭炎眼眸微眯,片刻之後,再度睜開,此時,那漆黑眼眸中的淡然與滄桑,已經完全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應有的活力與朝氣。
“老先生,你敗了,抱歉,東西歸我了。”拍了拍手,蕭炎沖着老人笑吟吟的道。
唐三此時就站在旁邊,頗為不自在地理了理衣服。
剛才藥老接管蕭炎身體的時候,也沒把他放下,直到最後一擊前,基本全程都是摟着他戰鬥的。也不知是想要讓唐三近距離觀摩學習,還是單純放在身邊更安心省事。
和蕭炎的攬腰不同,藥老摟着他時就和抱小孩一樣,單手在臀腿下方墊着,讓心理年齡已經百來歲的唐三很是别扭,到現在臉上都泛着薄紅。
望着面前那被包裹在一層泛着妖異白芒的冰層之中的老人,蕭炎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對着老人略微有點歉意地攤了攤手,然後招呼上唐三,轉身欲走。
“小子,我的确是小看你了。”就在蕭炎轉身之時,那冰層之中,卻是傳出了老人略微有些疲倦的聲音。
腳步微微一頓,蕭炎偏過頭,望着那在冰層中緩緩睜開眼的老人,心中并未因此有所驚慌。因為他知道,憑借老人現在的實力,還不可能突破藥老所設置的屏障。
歎了一口氣,蕭炎苦笑道:“老先生,我早說了無意與你交惡,隻是這東西,對我來說,實在有些重要,所以…...”
“哈哈,沒想到隐居在此二十多年,今日卻會被你一小輩弄得這般狼狽,實在是有些可悲啊。”老人的聲音中略微有些蒼涼,然而片刻後,話音驟然一轉,視線透過妖異的冰層,凝望着外面的蕭炎,淡淡地道:“小子,這塊殘圖對你很重要?”
蕭炎沉默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嘿嘿。”見狀,老人低聲一笑,笑容有些詭異,“當年在沙漠中費盡心機的得到這塊殘圖之後,我便憑借着我多年制圖的經驗,将之完美的分割成了兩份,其中一份,便是先前你所拿走的,而另外一份...…”
蕭炎呼吸一頓,而後手指在納戒上一彈,先前那張殘圖便快速出現在掌心中。
蕭炎将之托在眼前細細觀看,果然發現,這張殘圖的面積,比自己上次在魔獸山脈中山洞中的所得要小上将近二分之一。
手掌緊握着殘圖,蕭炎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費盡心力竟然隻是搞到一份殘圖的二分之一,這實在是讓得他有些惱火。
輕歎了一口氣,蕭炎将殘圖小心地裝進納戒之中,緩緩回轉過身,冷眼望着老人:“你本來可以不用将這秘密說出來的,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會取你性命,可你現在卻偏偏自己說了出來…...你,是在逼着我下殺手?”
“嘿嘿,小子,别拿死亡來威脅我,我活了大半輩子,什麼風浪沒見過?我在加瑪帝國橫行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難道還會怕你這點威脅?再有,我若身死,即使你有通天本領,那也不可能得到另外的一小份殘圖,缺少了那一小部分的殘圖,就算你将地圖拼湊完整了,也尋找不到地圖中所蘊含的寶藏。”對于蕭炎那暗含殺意的冷聲,老人顯得頗為不屑。
眼眸微眯,淡淡的寒芒從中掠過,蕭炎輕吸一口氣,拳頭微微緊握,道:“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麼?既然你會自己将這秘密說出來,總不會隻是用來激怒我這麼蠢吧?你究竟要怎樣才肯交出另外一小份殘圖?”
“能将我從冰層中釋放出來麼?當然,如果你不怕我反撲的話。”老人笑道。
蕭炎微眯着眼眸盯着老人,片刻後,眼眸緩緩閉上,旋即再度睜開,緩緩走上前來,手掌輕貼着冰層,掌心微顫,一縷森白火焰侵入其中,将那妖異的冰層快速地消融瓦解。
“我能鎖住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所以,别耍花招,不然下次結冰的,就是你的血液了。”揮手間破去這即使是一名鬥靈強者也無能為力的妖異冰層,蕭炎的那雙漆黑眸子,忽然再次變得深邃與滄桑。
破去冰層,蕭炎腦袋微微後仰,眼眸中的幽暗意味飛快褪去,緩緩低下頭,望着那破冰而出,不斷打着哆嗦的老人,輕哼了一聲:“說吧。”
“好恐怖的冰冷火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先前所使用的火焰,應該是一種神奇的異火吧?”臉龐發青的打着哆嗦,老人略微有些驚懼地問。
蕭炎擡了擡眼,不置可否。
瞧得蕭炎這模樣,老人眼中明顯的掠過一抹喜意,不過瞬息後,喜意被快速的壓制而下。
他随即将目光移向唐三,仔仔細細地打量着眼前布衣麻裳,卻風姿綽約的青年,然後頓了頓,沉吟道:“你們也知道,我本來的實力,應該是一名鬥皇強者吧?”
蕭炎眉頭微蹙,對老者将目光移向唐三的行為升起了些警惕,不動聲色地往唐三面前挪了挪。
“嗯。”唐三倒是不介意,隻點了點頭。
“那你們知道我的身份麼?”老人再度問到。
“不知。”
見此情景,老人也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旋即臉龐上湧上一抹自傲,道:“我的名字叫海波東,或許你并沒有聽過這名字,不過我的另外一個名字,我想你應該聽過。”
“冰皇!”
冰皇二字入耳,蕭炎先是一愣,緊接着臉龐明顯變了變,目光泛着許些奇異的地打量着面前一直在他面前吃癟的老人,雖然以前的他一直龜縮在烏坦城,不過對于這曾經名動加瑪帝國的強者,卻依然并不陌生。
蕭炎從沒想到過,這面前其貌不揚的老人,竟然便會是那曾經讓得出雲帝國強者階層大為頭疼的冰皇,海波東。這種戲劇性的結果,實在是讓得有些愕然。
唐三前幾年疲于養傷,對這個世界比起蕭炎來當然更加一無所知,不過他早就察覺到了老者有些獨特的冰屬性鬥氣,心中十分鎮定。
海神,為天下水域之共主,即便是在鬥氣大陸亦是如此。他的海神神力,對于任何冰、水屬性的“鬥氣”都有絕對的壓制作用。
“嘿,還好老夫的名頭沒有随着時間而灰飛煙滅,你竟然還聽過...…”看着蕭炎那副驚愕的神情,海波東略微有些得意地笑道。
緩緩吸了一口氣,蕭炎歎道:“的确是很讓我驚訝的答案,沒想到,那名動加瑪帝國的鬥皇強者,竟然會隐居到沙漠之外來當一名出售地圖的商販。那你怎麼會搞成這樣子?你先前表現出來的實力,似乎隻有鬥靈左右吧?”蕭炎疑惑的道。
聞言,海波東有些苦澀地點了點頭,歎道:“當年在參加完畢那帝國間的強者大會之後,我便來到了塔戈爾大沙漠,在偶然間得到了那塊殘圖,可卻因此引來了沙漠中蛇族的皇者——美杜莎女王的追殺。你要知道,美杜莎女王的實力可是在鬥皇中排行頂尖的強者,要不是蛇人族隻有一位這種強者的話,說不定他們早就開始進攻人類帝國了。”
“那場戰鬥,我沒有絲毫意外地敗在了她的手中,雖然事後借機逃脫了,不過卻是中了她的蛇之封印咒,不僅身體急速衰老,而且連實力,也是被封印在了鬥靈級别。”海波東歎息道:“這麼多年,我一直躲在這裡研究那塊殘圖的秘密,想要從中得到一些能夠解除封印的東西,可這殘圖隻是一整張地圖的小部分,任我經驗再如何老練,也不可能将它破解啊。”
“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破解封印吧?”微眯着眼睛,蕭炎忽然挑眉道。
“呃…...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沒那本事。”搖了搖頭,蕭炎幹笑道,這麼重的擔子,他可挑不起。
海波東擺擺手:“在這幾十年間,我得到了一張能夠破解封印的藥方,隻要煉制出它上面所說的丹藥,那麼便能我便能回複實力。”
“…...我覺得你應該去找丹王古河,這加瑪帝國比起煉藥來,應該沒多少人能比得過他,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二品煉藥師而已。”蕭炎聳了聳肩膀,無奈地道。
“他不行。”海波東搖了搖頭,苦笑道:“煉制這種丹藥的首要條件,那便是必須煉藥師具有異火…...丹王古河,似乎并沒有東西。”
“哦?”聞言,蕭炎心頭掠過一抹驚訝,什麼丹藥竟然需要如此苛刻的條件?
“本來我也不會将另外一小份殘圖的消息告訴你,不過......你最後施展出來的森白火焰,卻是讓我改變了主意。隻要你能将我所需要的丹藥煉制出來,那我不僅會将那塊小殘圖交給你,同時,我冰皇海波東,也欠你一個人情,你應該知道......一名鬥皇強者的人情,值什麼價。”海波東沉聲道。
聽着此話,蕭炎心頭略微有些意動,輕聲詢問到:“你所需要的丹藥,是幾品?”
“六品丹藥。”海波東舔了舔嘴,笑道。
翻翻白眼,蕭炎無奈地一攤手:“六品?即使我擁有異火,可我現在隻是一名二品煉藥師,怎麼可能煉制出那種等級的丹藥?”
“我相信你的實力不會是表面上的這點。”對于蕭炎的無奈,海波東卻是略微有些狡猾的笑道。
歎了一口氣,蕭炎微微沉默,心中輕聲詢問道:“老師,你認為如何?”
“不管如何,與‘淨蓮妖火’有關的地圖殘片,我們必須弄到手,那會對你日後進化功法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藥老沉吟道。
“那你的意思…是答應他?”
“嗯,先答應他吧,而且一名鬥皇強者的人情,也的确值這個價錢。”
“可我擔心這老家夥一旦回複了實力,就......”蕭炎轉了轉眼珠,謹慎的在心中道。
“放心吧,有我在,即使他回複了實力,也不可能奪回殘圖,再有,在煉制丹藥時,難道我們不能做點以防萬一的手段麼?”藥老淡淡地笑說。
唐三也在這時傳音安撫道:“我也知道幾種劇毒的藥物,無色無味,唯獨被藥引引發時方才會發作。如果實在不成,往那丹藥裡加幾方進去,縱使是鬥皇強者,恐怕也隻有化為膿水的下場,不怕他出爾反爾。”
聞言,蕭炎眨了眨眼,這話聽來倒有些陰毒,但卻在某種程度上讓他松了一口氣,擡起頭來望着那滿臉期盼的海波東,微微點頭,微笑道:“好,我答應你!”
海波東頓時像是松了一口氣,刻意頓了頓,有些遲疑地補充道:“好,那就好......不過,到了這份上,我也不同你隐瞞。”
“事實上,就在前幾天,就有一名渾身披着鬥篷的神秘人找上門來,說他能幫我破解封印,作為代價,如果之後有兩人上門來讨要這地圖殘片,那麼我必須生擒你二人。”說到這裡,他瞥了唐三一眼,“準确來說,是生擒你這位藍頭發的小相好,至于你小子......死活不論。”
蕭炎眼皮跳了跳,心中驚疑不定:“他知道我們會來,還能預料到我們會試圖讨要這地圖殘片?還要生擒三哥?這到底是誰......”
海波東點了點頭,掏出一張暗金色的令牌,“他給了我這個令牌,事成之後捏碎,自然能将他叫過來兌現承諾。雖然不知他所說是真是假,不過生擒兩個鬥師級别的小輩,也不過順手為之......不過現在既然遇到了你,你又剛好擁有異火,那我便權當沒見過那人吧。”
蕭炎心頭思緒繁雜,已經沒心思去糾正海波東對于他和唐三關系的誤解,隻覺背後一陣陣發涼,自己一行人的行蹤竟然被另一個人完全把控,甚至連藥老都沒有發覺;而此人居然還願意以一名曾經的鬥皇強者的人情為代價,要生擒三哥......
思至此,本來因數月曆練而愈發沉穩的心髒,竟開始有些慌亂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擡頭看向唐三,卻見後者隻是微微挑眉,顯得有些疑惑,卻絲毫不顯驚慌。
唐三伸手捏了捏蕭炎的掌心,溫潤柔韌的指尖與蕭炎體溫略高的掌心接觸,沖他微微一笑,這才看向海波東,禮貌地問:“既然如此,可以麻煩老先生将那令牌予我一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