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位老師如同山崩地裂般襲來,有幾個沉不住氣的學生立刻站起來。
溫然一把抓住于白一的手掌,輕聲說道:“跟我來。”、
于白一順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挎包,他任由自己被溫然拉着往一個隐蔽的後門跑去。
穿過小門,繞過樹枝,落葉劃過兩人,彼此的手掌依舊牢牢地握在一起。
繞來繞去,視野豁然開朗,入目的是一片漂亮的湖泊,湖泊用白石雕刻的圍欄欄起。落日的餘晖照在水面上,如同覆上一層橙黃色的紗衣一般。
直到這時候,兩人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們早就不是學生了,就算被捉到也沒關系。
網吧談戀愛沒錯,喜歡上一個男孩子也沒錯。
兩人一同慢悠悠的在湖邊散步,任由彼此的影子被無限的拉長、糾纏。
“說起來,為什麼你會知道可以從後門溜出呢。”畢竟那個地方的确也挺隐蔽的,初來乍到的話根本不知道那個地方。
溫然:“因為之前高中也這樣離開過。”
于白一:“……因為于白令嗎?”
溫然停下腳步,他靜靜地看着于白一,那張漂亮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慌張和不安,一如既往地清冷理智。
“吃醋?”
于白一垂下眼眸,可憐巴巴的說:“我也是可以吃醋的吧。”
“嗯,可以,我允許”溫然輕笑,“不過不是因為他。”
“偶爾我也會和餘宇澄一起到網吧。”
“看網課?”
“玩遊戲。”
于白一懷疑的看着溫然,畢竟在他印象裡溫然應該是很守規矩的好學生才對啊。
溫然:“怎麼?覺得毀形象了?”
“就算我來這裡玩遊戲,我也能考第一名。”
于白一哭笑不得的往前走,一把抓住溫然的手掌,他覺得自己沒救了,因為就算這樣,他也覺得溫然可愛的不行。
*
兩人來到一個居民樓,說是居民樓還不如說是比較偏僻的商業樓,附近隻有零星的幾家店鋪,店鋪房租應該不高。
溫然領着于白一來到其中一棟。一樓是家小型超市,二樓往上則是畫室,畫室承包兩層,第一層是教室,第二層則是專門放雜物的地方。
溫然來這裡是因為他和畫室的兩個負責人認識。
這次得知溫然回家,專門邀請溫然見一面,正好等學生放學後幾人一起約個飯。
據說國外的時候這兩人就辦畫室賺了點錢,溫然的畫技不錯,所以偶爾的時候也會兼職幫忙,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那時候,班裡一般的學生都是沖着溫然過來的。”其中一個姓林的感歎道。
國外示愛更為大膽,隻要溫然過來,幾乎一大半灼熱的視線都放在溫然身上,更别提放學後沒停過的邀約,那是有男有女。
于白一認真點評:“人間魅魔。”
“很貼切的評價。”林贊同道,“還有一小時就下課,你們在等一會,随便用這裡的東西就行。”
“嗯。”
察覺到人離開的動靜,于白一整個人如同乖狗狗一樣黏黏糊糊的湊在溫然身上,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溫然最終還是點頭。
林透過門縫看到這一切。他有些感歎,還以為溫然這人,會永遠都冷冷清清呢。
溫然轉身将門鎖扣上,然後靠在上面看着于白一,于白一站在面前,他将手指放在襯衫的第一顆扣子。
取下第一顆扣子,能夠看到健碩有力的肌肉從側頸落入鎖骨中。
溫然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對于于白一的健身結果非常滿意,帶了點蜜色的皮膚很好的展現出蓬勃的肌肉。
于白一繼續一點點的剝開身上的扣子,直到讓人血脈膨脹的上半身全部裸/露才罷休,他将襯衫放在一旁,看向溫然。
溫然也看向他。
見溫然沒有動靜,于白一歎了口氣,他隻好将雙手放在皮帶上。
溫然一把抓住:“……這個倒是不用了。”
于白一揶揄:“可是裸/體模特都要全脫的吧。”
“關于全脫這件事,”溫然倒是淡定,“我們可以用在别的方面。”
“……”
用?
于白一坐在磨砂玻璃窗下,被半遮住的陽光模糊的照在于白一身上,讓他棱角分明的線條模糊很多,就連投下的陰影也不是那麼明顯。
溫然坐在畫闆面前,認真的用鉛筆繪畫。
寂靜的房間裡隻剩下鉛筆的“沙沙”聲。
于白一靜靜地看着溫然,他非常專注而認真,眼中絲毫不帶任何旖旎,不管剛剛多暧昧,現在的他沉溺于自己的世界裡。
令人着迷。
于白一突兀的想起一句話:
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溫然的繪畫技術的确很好,不過半小時就畫完了。
于白一走過來,看着白色畫紙裡的自己,栩栩如生,不管是身上的肌肉線條還是微小的睫毛溫然都花了出來。
“怎麼樣?”
于白一一把抓住溫然的手腕,将他往自己這邊扯,認真的說:“真的很不錯呢。”
“——老師。”
溫然隻感覺一股強烈的荷爾蒙強勢的入侵他身上的每一塊細胞,如同火焰一般灼熱而猛烈,讓他無法掙脫,他剛想開口說話,這句“老師”将他堵了回去。
老師這個詞彙總是帶有禁忌的滋味,上位者對下位者的予取予求,下位者對上位者的強勢掠奪,所藏着的性張力更強。
更何況溫然真的是個大學老師。
溫然靜靜地盯着他,突然伸出那隻沒被抓住的手反過來擒住于白一的嘴巴,輕聲說道:
“這個小孩真是不乖呢。”
于白一眼皮一跳,瞬間的旖旎就被打破,畢竟小孩這個稱呼第一次出現還是溫然叫着自己的馬甲。
萎了。
于白一:“……我錯了。”
*
“阿嚏!”
于白一戴着白色口罩整個人癱在沙發上,頭靠在沙發邊緣,眼睛眯起要睡不睡。
溫然抱着熱水杯走過來,歎氣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可能會生病的。”
于白一感冒了。
一般聘用裸/體模特都會保證室内溫度足夠,盡管昨天是豔陽天,但是已經臨近黃昏,那個房間裡也沒有空調之類的東西。
所以,聚完餐吃完飯之後,于白一不堪重負的倒下了。
更加悲傷的是,他又接到吳煩的電話,讓他回去上班,并且在得知他生病之後,冷酷無情的表示:
“就算斷腿也給我回來上班。”
因為感冒,所以這次他沒有黏黏糊糊的湊在溫然身上,而是悲痛的靠在沙發上:
“我不想離開你。”
讓工作見鬼去吧!
溫然非常冷靜,雖然帶病上班的确讓人心酸,冷靜回話:“怎麼,你不能忍受這個短暫的分别?”
“我自然能,咳咳!”于白一艱難爬起,因為情緒太激動不斷咳嗽。
溫然說完這句話就有點後悔,要不還是将病養好好了,可是吳煩的态度很強硬,看樣子是遇到了于白一才能解決的問題。
兩人收拾好東西出門,他們并沒有注意到一道惡意的目光悄然的窺視。
偷窺的人正是淩時。
他發現于白令對自己越來越冷淡了,不管自己多費盡心思的讨好,那人依舊不冷不熱,還隐隐透露出點厭煩的樣子。
這不得不讓他懷疑于白令和溫然複合了。
所以趁着于白令出差他悄悄的跟上溫然,這樣就能知道兩人是不是複合了,于白令是不是真的出差了。
就在偷窺的時候,他看見溫然和一個年輕高壯的男人一前一後的出來。
那個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隻是讓人覺得眉眼有些熟悉。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溫然突然伸手将男人的口罩取下,然後微微仰頭親吻男人。
男人的面容完整的展露出來,那人的面孔正是——于白令。
溫然的動作太突然,“于百令”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他似乎有些頭疼無奈,但是嘴角始終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重新戴上口罩,兩人說了點話後一同離開。
徒留淩時愣愣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