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靈測試當天，每棟考試樓的每個教室門口都有持槍的報廢站職工站崗，職工們都帶着統一代表“元始場”标識的黃色帽子。場面還是有點嚴肅的。但湯非看了看四周的同學們，他們說笑照舊，還有人玩鬧推搡着撞到那些持槍人身上，好似根本不了解死亡的恐怖，數據删除可能對他們來說竟也是一種正當的設定一樣。

這個世界每12年就會進行一次淘汰。上次進行具有淘汰效力的圖靈測試時，這幅身體還沒有出問題的。

看到站在附近樓梯口的那位持槍人跟給頑劣的同學們惡作劇刷分的存在一樣，時不時就有人被推搡過去，到第十次的時候，好像這樣的情況觸發了持槍人的什麼情境設定，捏住第十個做這個惡作劇的同學的耳朵，大聲喝罵，這才制止了後面還蠢蠢欲動的模仿者。

“他們，都不畏懼死亡的嗎？”湯非感慨。

本來跟看npc情景劇一樣，湯非也就是感慨一下，也沒期望得到什麼回應。結果旁邊百齒輪倒突然開口，“怕。他們我不知道，但我怕啊。哥啊，你一定要考好，千萬不要離開我。”

從百齒輪臉上看不到什麼擔憂神情，大概是偶爾不想浪費能量在這種外觀的細節設定上。但湯非還是感到心裡一暖。

百齒輪繼續道：“我已經運行了上百個模拟結果，實在沒有别的可以拯救哥哥的辦法了。”百齒輪說着突然拉住湯非的手，遞去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透明芯片。

“這是我制作出的絕對通行編程，若是哥哥做到一半根據得分比例計算出的可通過率在24.736%以下之前使用，我都能讓哥哥通過。若是低于這個通過率再使用的話……就來不及了，到那個時候，我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哥哥，不要離開我***%￥%***&”百齒輪說着，最後的聲調中又出現了雜音。

湯非摸了摸百齒輪的頭，接了過來，說老實話，他覺得這個芯片大概率也是無法在自己身上使用吧……畢竟是涉及核心數據的存在，自己現在的核心數據，可能已經到了玄學的領域吧，不過真到那時候，他還是會試試的。

這個考試是每道題當場出分的機制，這也是百齒輪說的通過率可以計算的基礎。

但湯非估個大概就行了，要是做着做着直接錯一半，就趕緊用用試試吧。

一得到考卷數據，所有新人類的眼中都泛出了思考中的光華。而時過一半的時候，百齒輪眼中的光華卻陡然一黯，隻因他聞到一股熟悉的焦煙味，那是哥哥的輸入口燒壞的味道……

哥哥使用了自己的芯片=通過率在24.736%附近了，而現在芯片燒毀，他也救不了哥哥了。看着自己做到目前的題數已然達到圖靈測試通過分的考卷，百齒輪根本沒有繼續做下去的心思。

他滞空了手中的筆，瞳孔内的光華如同關機一般黯淡至純黑，他放慢了自己的運行速度，甚至意圖開啟休眠狀态，因為他……不想看到哥哥被當場報廢的樣子。

但不到最後一刻，機械所有的運算都會留有一個0.00000001%的計算錯誤餘量，所以百齒輪隻是将運行速度降至了最慢，卻沒有直接進入休眠狀态。

湯非确實有些如坐針氈，考場在考試時間内都是斷網狀态，因為十手巨人編程的特殊網路過濾器的存在，他更不可能連進什麼内網，誰的黑客手段能比得過那位全能代理神呢。

而他真的很認真地在揣測這些試題了，但題庫每年都不一樣，而且絕無一丁點重複，一周刷的題竟然一點忙都幫不上……

時過一半，湯非現在隻能寄希望于有沒有某題自己的自定義回答能得到一個稀有的高分值助他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