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陸愛國才放開捂住馬秀花嘴的手,他臉色難看,“你活膩了是吧?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你不知道?”就算一個大隊的人不至于真想害死自己,那剛才還有公安在呢!若是真有個萬一他倆被拉出去遊街批鬥還活不活了?
馬秀花根本聽不進去這些,她發瘋了一樣地撕扯陸愛國的衣服,“你還是個男人嗎?你還是個男人嗎?你是個什麼雜種啊?你兒子都被人抓走了你一個屁都不敢放!我真後悔嫁了你這麼個軟蛋!”
陸愛國本來想好好跟她說話,但馬秀花這般癫狂他臉上都被抓破了一時氣急甩了一巴掌上去,“你他娘的想死是吧?”
他本就人高馬大的突然來一巴掌馬秀花根本承受不住摔倒在地,她剛拍着腿想要嚎哭陸愛國上去又是一腳,“老子跟你講話你就聽着!陸家寶是因為打陸錦年出事的,你在這跟我扯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沒有用!你現在趕緊跟我去醫院找人,找到陸錦年之後看看能不能讓他那邊去求求情,他是苦主,說話比你我管用!”
馬秀花一想也是趕緊拉着他就要出門,大隊上就大隊長一家有自行車還被騎走了,本來馬秀花還鬧着要大隊把驢車借出來呢,但這又是為了私事,見大隊書記不大願意的樣子陸愛國也懶得再與他們攀扯,拉着馬秀花就快步往公社走。
看着兩人的背影不少人都嘀嘀咕咕的,“瞧瞧,這要不是親兒子能這麼急?瞧瞧這個再瞧瞧小的那個,人跟人真沒法兒比!”
書記黑着臉罵人,“咋了,飯都吃好了急着上工是吧?不想歇着都給我滾去田裡!”衆人撇着嘴三五成群地離開,但看那背影就知道肯定還在嘀咕這些事情。
書記歎氣,這都什麼事兒啊!
宋青朔自然不知道浏河大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當她看到找到病房裡來的兩人一點兒也不詫異,反倒是笑了笑,“來了啊。”
陸愛國神情疑惑地看着宋青朔,“你是?”
馬秀花就沒有他這麼平靜了,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陸錦年張嘴便要罵人,宋青朔懶得聽她叽歪,一腳将身邊的另一張凳子踢了過去,凳子撞到馬秀花的腿後便停了下來,馬秀花想要罵人的話全都堵在了嘴裡,宋青朔擡了擡下巴,“要想解決事情那就坐下說話,要想罵人那就滾出去罵人。”
陸愛國進來前就跟馬秀花說好了,此時他拉了下馬秀花的衣袖,她憋屈地閉了嘴站在陸愛國身邊。
“同志你是?”
“陸同志可能沒見過我,但你應該是知道我二叔的,我二叔叫宋武。”
陸愛國愣了一下,“宋武是你二叔?那你二叔人呢?他怎麼沒過來?”
“我二叔沒來自然有他沒來的理由,他的事情、錦年的事情全都能由我去處理。”
“你處理,你憑什麼處理?你算個什麼東西?陸錦年的爹媽在這裡站着呢!”
宋青朔根本不看馬秀花,隻是跟陸愛國說話,“這爹還是爹,媽可不是媽,我們錦年的媽早沒了,你是從哪個墳包裡爬出來的?你說是吧叔?”
陸愛國見過宋武幾次,每次宋武都沒給他過好臉色。他曾經也想過擺一擺大舅哥的架子,但是宋武對他陸家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媳婦兒對陸家是什麼态度他也清清楚楚,所以從來沒忍讓過他。收拾幾次之後陸愛國再沒敢在宋武面前鬧過妖。
如今面前這小丫頭片子看着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剛才踹凳子那一腳就能看出來估計也是個練家子。再說了自己那個妹夫雖然說已經退伍了,但是聽說現在還是個什麼廠長,自己可得罪不起。
想到這裡他笑着點頭,“妹夫現在咋樣啊?咋也沒過來轉轉?”
“還是老樣子,我二叔那性子叔你肯定知道,那就是個牛脾氣!從前在部隊裡還有老領導管着倒老實一些,如今自己上頭沒啥人了,那脾氣可比從前還暴躁了。這不是,聽說錦年受傷的事情他立馬就要過來,又是要跟轉業回咱們公安系統還有革委會的戰友聯系,又是想找你們大隊的誰來着,反正他是氣得不行,我瞧着都害怕!”
陸愛國心裡咯噔一聲,他是不太清楚宋武當時是團長退的還是啥退的來着,但是他可記得當初去部隊探親的時候可聽人家說過宋武當初可是給大領導當過警衛員的!
這就算不提他自己的能耐,有時候做人做事不就是這樣嗎,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背後有那麼一尊大佛,就算大佛尋常事情不會下凡但是誰敢賭呢?萬一呢?
他的戰友可未必是好惹的啊!
想到這裡陸愛國心裡更慌了,臉上也都是溫和的笑意,“也是我不當心沒照顧好錦年,我這不是想着錦年他媽媽去世了,我一個大男人也照顧不了他所以就給他找了個後娘,我想着家裡還是得有個女人照顧孩子便又找了一個,也是想着她自己帶大了一個男孩兒,兩個兄弟湊在一起日後也能互相幫襯。”
提到這個宋青朔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了,“互相幫襯?叔可真會說話啊!瞧瞧我們錦年頭上這傷,這可都是你那好繼子幫襯來的啊!”
她時間很緊,也懶得與陸愛國瞎扯,“多的話沒必要再說了,你們也别推脫說錦年頭上的傷不是你兒子打的,也别說什麼小孩兒鬧着玩兒,當時在場有那麼多孩子,你兒子做了些什麼也不是隻有錦年一個人見到了。”
馬秀花想要狡辯被陸愛國攔住了,“你幹什麼?”她已經一肚子氣了,如今陸愛國還不幫着自己不幫着孩子,他要幹什麼,難不成心裡還惦記着他前面那個?看來自己這個人還真是找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