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朔沒忍住又給了他一巴掌,“我跟你說你可别想差了,我知道當初的事情你很無辜,你也遭了不少罪,你怨恨你母親抛下你跟你父親的行為,這個我真沒法兒說什麼。人古話不還說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說明什麼?說明這種大難臨頭的時候你母親抛下你父親跑了這種事兒不算少見。”
“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那種無私奉獻的人為什麼值得歌頌,就是因為少見啊!我記得她從前是地主家的小姐吧?人家從小過得那是什麼生活?咱們先不說是不是靠剝削老百姓得來的,至少她肯定過不了那種吃糠咽菜的苦日子吧!”
“我不是為了她說話”,見藍竹岩臉上有不滿,宋青朔歎氣,“她可以和你父親離婚,可她抛下了你,你要怨恨她我确實無話可說,但是這一切和申文亮沒有任何關系。”
“你家從前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是他那時候也不過七八歲,他是能做你們哥倆的主還是能做你爸媽的主?他自己都前塵未定你讓他怎麼顧着你?”
“他還是有心的,不然不會找了回來,當初我剛把你送走他就回來了,我相信就算沒有我他也會救你的。”
本來一直老實聽話的藍竹岩搖了搖頭卻也沒說話,可他自己知道,如果那天自己沒有被宋青朔救下來,他肯定早就死了,根本等不到申文亮。
“他現在回到咱們市革委會了,因為他年輕英俊又身居高位,所以如今不少人都在打聽他的事情,我也聽了一耳朵”,宋青朔忍不住想笑,“他在那邊應該過得也挺不容易的,我看得出來他挺想來見你的,但一方面不方便,另一方面也是不敢見你,所以托我帶了不少錢票給你,我裝在一個信封裡出來前塞到你枕頭下面了,回頭你自己點點。”
“行了”,宋青朔拍了拍手加快了步伐,“到底是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也不多說什麼了!”
兩人趕到小溪邊的時候徐振軍已經把火燒起來了,他從自己包袱裡拿出了一個大油紙包,見到宋青朔過來跟她笑着打了聲招呼,“來了啊”,又好奇地看向她身後的藍竹岩朝他點了點頭。
藍竹岩有點怕生,不好意思地朝對方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林哥還有小何他們去摸魚了,你可以過去找他們”,徐振軍也有點不自在,他知道機械廠招工的消息是宋青朔給的,心裡自然很是感激。但是一方面這是一位不熟悉的年輕女同志,另一方面她還是自己兄弟的對象,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相處了。
宋青朔沒注意到這些,她見徐振軍在那和泥還有點奇怪,“你這是做什麼?”
徐振軍笑着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油紙包,“我不是換了隻雞嗎,昨天就殺好也腌好了,這種雞肉烤着吃容易柴,所以我搞了兩片大荷葉給雞裹上,上面再弄一層泥做叫化雞。”
宋青朔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厲害了,你這都會做啊!那個藍色的包是我帶來的,你自己看裡面有沒有能用的上的啊,我去找序南他們。”
另一邊林序南面無表情地看着何衛中翻出了一根魚竿,“你覺得這兒能釣魚?”
何衛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看老徐車上馱的還有我車上馱的,那麼多吃的東西哪裡還用得着指望魚啊?再說了我這魚竿帶都帶了了不用白不用。”
宋青朔看了看面前的小溪皺了皺眉,“今年這水好像比往年少了啊!”
藍竹岩在一旁歎氣卻還是點了點頭,“我來這邊這幾年裡,今年算是水位最低的一年了,但還好地裡勉強夠用。”
何衛中他們都是第一次來這裡,他聽了動靜後趕忙跑了過來見到藍竹岩還有點兒奇怪,“你怎麼在這裡?”
宋青朔無奈地笑了下,“我都忘了跟你說了,竹岩在這邊下鄉”,何衛中也認識藍竹岩,隻是并不怎麼熟悉。
何衛中有些羨慕,“你這離城裡也不遠,我當初跑得地方那真是”,那裡離他們市坐火車要差不多兩天時間。
“這是我對象林序南”,宋青朔給兩人介紹了下後目光還是落在了小溪裡,“那今年莊稼長勢怎麼樣呢?”
藍竹岩搖了搖頭,“不算豐收年,但咱們這邊兒澆水本來也不指望這一條小溪,地裡也沒怎麼太受影響,收成應該還可以。”
宋青朔聞言松了口氣,“我真是被前些年的困難時期鬧怕了。”
饑荒剛開始的時候8歲左右,已經完全能記事了,當年那日子過成什麼樣了她還曆曆在目,要是她再小一點未必會記得。
不過她還是決定有能力的話多買一些糧食備着,那東西保存得當的話也不會短期内就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