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神空洞無神,眼底的哀傷濃得化不開,面帶憂郁,身形纖細瘦弱,讓她看起來格外孤寂脆弱。
他客氣地将人引入屋内,随後便聽到須盡歡開口詢問她。
“叫什麼?”
“舒姝。”
說完,她從袖中取出一支镂空蘭花樣式的珠钗,指尖輕輕撫過钗身,眼中滿是不舍,她将珠钗放在桌上,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我想用這個換一場夢,可以嗎?”
一場夢?還真是有意思。
須盡歡開口道:“這珠钗對你來說似乎很重要,你真的舍得用它來換?”她輕笑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提醒,“畢竟,夢醒了,就什麼都不剩了。”
舒姝低下頭,聲音帶着一絲哽咽:“再重要,如今對我來說也隻是讓我痛苦的物件罷了,沒什麼舍不舍得的,我隻是想在見她一面,哪怕……隻是在夢裡。”
她緩緩道來:“我有個姐姐,叫懷素,我出生那天,爹爹和娘親就被人抓走了,我對他們幾乎沒有印象,從我有記憶起,就是姐姐在照顧我,她像母親一樣保護我,直到我因為貪玩,和她走散了。”
“姐姐十六歲那年,偶然被谲詭城的城主公子鬼卿所救,為了報恩,她成為了他手中的一把刀,代号‘鸱’。
她為他出生入死,傷痕累累,抛棄了少女的天真爛漫,變成了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其實,姐姐很怕血,但為了公子,她強迫自己克服了恐懼,隻要是公子交代的任務,她都會拼盡全力完成,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隻是因為她喜歡公子。”
“在一次任務中,姐姐遇到了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我,并将我帶回了谲詭城,這枚珠钗就是姐姐那時送給我的,那時,我并不知道姐姐對公子的心意,公子對我很好,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對我格外照顧。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喜歡我,但我們在一起了。”
“而姐姐,作為公子手中最鋒利的刀,被他派去了羅生門,刺殺那裡的門主,‘南羅生,北谲詭’,是西州最大的兩個殺手組織,為了在江湖中立于不敗之地,争鬥多年,不死不休,這些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那時我才明白,我的出現,從一開始就注定讓這個故事走向悲劇,偏偏,誰也不舍得放手,我這一生無愧于父母,卻唯獨欠了姐姐。”
“我常常問自己,當時真的不知道姐姐喜歡公子嗎?難道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嗎?這個答案,我甚至不敢深想,我沒有勇氣面對,我對不起姐姐,甚至連一句道歉都無法親口對她說,更不敢去給她上一炷香,如今,卻還想着做一場夢來懷念她,我這個妹妹,是不是做得很失敗?”
白雲生聽完,歎了口氣,事已至此,舒姝就算心中有悔,可夢終究是夢,又能改變什麼呢?結局早已注定,莊生夢蝶,蝶夢莊生,到頭來,不過是一場浮生夢。
須盡歡沒有回答,隻是微微一笑,遞給舒姝一杯茶:“這杯茶叫‘蝶夢’,喝了它吧,願你能如夢已嘗。”
舒姝向須盡歡道了謝,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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