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北陽市刑偵大隊科長被歹徒持槍殺害,中央高度重視,下令必須偵破命案,還警民公道,穩定社會恐慌。
為此,中央緊急借調刑偵界專家趕赴北陽市,共同協助刑偵大隊破案。
專家到達現場時,也為現場的慘烈情況震驚不已。
周安國身中六槍,三槍在頭,三槍在心髒,屍檢報告顯示,第一槍的時候,周安國已經斃命,兇手之所以補槍,可能是對他的憎恨。
屋内血液呈噴射狀,沒有打鬥痕迹,應該是一開門,兇手就開了槍。而周安國的妻子是在聽到槍聲後,第一時間回到了卧室,将周天明塞進了衣櫃中,這間衣櫃是隐藏式的,才讓他逃過一劫。
周安國的妻子想去書房拿手槍,在途中看到血泊中的丈夫,想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卻在過程中碰到了窮兇極惡的歹徒,後被殺。
據樓上的鄰居筆錄稱,有聽到樓下低沉的響動,沒有聽到呼救聲,沒有入室破門,周安國是親自幫兇手開的門。
北陽刑偵大隊長解下手中的手套,點燃了一隻煙。
現場有大量的雨水痕迹,兇手留下了不少的淤泥,從形狀上來看。是一雙45的腳,兇手的身高大約接近一米九。
走訪了附近五公裡範圍内的商家,翻遍攝像頭,當天因為暴雨的緣故,基站被毀,停電加上雨水内澇,沒有任何目擊者見過一個身着雨衣、身高一米九左右的人。
而作為省會的北陽市,當年除居民外,有近200萬的外來務工人員,符合身高的人更是數不盡其數。
通過調派警員全市走訪,就算把全國的警力都集中到北陽市,也需要排查數年。
任憑夏興平再不甘,這件案子喧嚣塵上,落入泥潭,被沉積在了灰塵中,擱置了起來。
而好友的兒子,周天明,父母被殺時隻有十五歲,失去了監護人的他,本來應該送去外地親戚家。
送走那日,夏興平開着警車一路追趕,在上高速前截停了車輛。
有着和周安國三分像的周天明從車子上走了下來。
“跟夏叔走吧,我會照顧好你的。”
他看着低着頭的少年,不合身的棉衣下身子單薄,頭發長了,像一團枯草,眼底黑紫一片,滿眼猩紅的血絲。
夏興平擡起手臂,遲疑地落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朝自己懷裡拉。
周天明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拳打腳踢落在夏興平身上。
“你去哪了!你去哪了!你到底去哪了!你要是在!他們就不會!就不會......死了!”
“你到底去哪了!你走!我不要你!你走!”
少年聲音嗚咽,濃重的委屈混着淚花噴湧而出,來接周天明的姑姑和一衆親人,不覺也紅了眼眶,一時間哀傷蔓延。
等到周天明把全身的力氣都用盡,身子也軟了下來,夏興平牢牢的抱住他,撫着他的後背。
“叔叔一定會找到兇手的!我一定會替你爸報仇。”
周天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把推開他,直愣愣地走回車上。
空留夏興平的手臂懸在半空中。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手臂垂了下來,夏興平不自在的摸了根煙,丢進嘴裡,手指觸到兜裡灑出來的煙絲碎末,抽出褲兜朝外抖着。
周天明從車上跳了下來,手中抱着自己的行李,向姑姑們鞠了一躬,一步一步地走向夏興平。
到他身邊時,一把拽下他嘴邊的香煙,打開車門,把行李丢了進去,轉身上了車。
夏興平靠在車身上,褲兜還沒收回去,臉上刀疤歪歪扭扭,明明是面無表情,卻透着一絲暖意。
爺倆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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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過去了,一眨眼就來到了2008年。
訓練周天明三年後,他考上了警校,摸爬滾打四年,以優異畢業生的身份畢了業。
警校本來分配他去首都刑警隊,他闖進辦公室,拍桌子非要回北陽市。
從他的身上,依稀能看到當年周安國一樣的倔強,讓分配老師十分頭疼。
參考了周天明的直屬老師,以及和直隸警司的意見後,最終修改了他的分配方向,轉回北陽市,到公安隊報道。
彼時刑警隊總警監及大隊長已經退休,調任夏興平擔任刑偵隊長,一次借調中,要了周天明進刑偵科。
刑偵科蓋件衣服睡在闆凳上,一周都睡在這裡是家常便飯,周天明已經半個月沒有回家了,隊裡的刮胡刀不翼而飛,粗茬胡子長出半根手指長。
他的黑羽絨服變成亮面羽絨服,光一照過去,比反光條還亮。
辦公室的白熾燈亮起,燈芯兒噼啪幾聲,勉強立住,空氣中滿是腳臭汗味。
呼噜聲中夾了幾聲抱怨,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