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麗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拿不住皮包。自從她開始精神恍惚,夜夜難眠,每天走在路上,都會覺得身後有人在跟着她。下班的路上、買菜回來的路上、下樓倒垃圾的時候。
為什麼他總會知道她幾點出門呢?難道這個人一直都沒有離開她家門外?一直在外面,窺探她,想要殺了她?
後來她會在随身攜帶的包裡,裝上一把水果刀,刀不夠鋒利,她就在廚房的石台邊緣,彈上一些水,細細打磨。
她想,如果有一天那個跟蹤她的惡人撲上來的話,她就會舉起這把刀,親自捅向他的心髒。
“臭婊子,老子說話你沒聽到嗎!”粗鄙的嗓音吓得她一震。
孫文成臉上的膠原蛋白随着歲月的消磨,流失殆盡,肥肉堆積在下颌,擠出幾疊黑紅肉山,中間塗抹着黏稠的汗滴,勾連成一片,像極了新年期間,貼對聯時用到的白色漿糊,因為沾了太多,不停滾落。
借着鐵圍欄的力量往前滑動兩步,地上留下一排腳印。
他幾乎是踉跄着摔到趙文麗身上,擡起手拽住她的頭發,“臭婊子,我讓你快點,你耳聾了嗎!”
趙文麗瘦小的身軀哪能承受他的重量,頭皮像要被撕裂一般的疼,掙紮了幾下就被按倒在地。
一雙手從她胸口探入,覺得不夠過瘾,開始瘋狂撕扯她的外套。
趙文麗疼得弓起身子,蜷縮成一團,躲避着他的手,“孫總......孫......能不能不要在這裡......求你了......”她在祈求,在懇切,聲音顫抖,恐懼的淚水斷了線。
回答她的是一記兇狠的巴掌,扇得她眼冒金星。
被撕開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孫文成目露狂熱,蓋了上去,狠狠撕咬,大手還停留在她脖頸間死死掐住。
窒息的痛苦讓她陷入混沌之中,耳中響起長鳴,雙眼模糊起來,她覺得,她可能要死了。
不遠處一個黑色的東西映入眼簾,那是什麼?
跨坐在她身上的力量突然減弱,孫文成松手,摔到了一側。
得到喘息的趙文麗大口呼吸,涼氣鑽入五髒六腑,心跳複燃,她撐起身子,不停幹嘔起來。
這樣她一定會被孫文成殺了的,她必須要跑,她要遠離他!
求生的意志讓她向不遠處爬去,她看不清路,隻求能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膝蓋壓到那個黑色的東西,痛得她滞了一秒......
低下頭靠近——是楊偉子的電話。
他的電話怎麼會在這裡,那他人呢?
“楊偉子,你出來!你不是人!你是不是躲在哪裡,看我被糟蹋!你出來!你救救我......”她哭喊,她妄想,妄想那個賣了她的男人還有一點人性,救她一命。
她嫁給他的時候,楊偉子一貧如洗,也曾與她夫婦一體,琴瑟和鳴。日子雖然苦,但他對她疼愛有加。
可突然之間,權利金錢美色加身,他變了。讓趙文麗恍惚,他究竟是本性如此,還是淪為了權利的玩物。
眼前變得清晰起來,身體有了氣力,她抓住欄杆站了起來,手心中的鐵凍上一層冰霜,然後她就看到了。
——楊偉子躺在洞坑底部,血泊之中,身體随着呼吸輕度搖擺,張口卻發不出聲音,已經阖上的雙眼,斷裂的骨骼刺破肌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身體抖成篩子,吓得摔坐在地上。
四下張望,這是一個圓柱深坑,四周都被圍欄擋住,除了那塊被撞破的缺口。一側有一排嵌入洞壁的扶手,可供人員攀爬,因為年久脫落,離上邊最近的一個把手,也要十米多遠。
她嘗試呼喊楊偉子的名字,但下面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的丈夫,已經死了。
是誰殺了他?
趙文麗還在想辦法下去救楊偉子的時候,孫文成從眩暈中清醒過來,到手的獵物逃脫手心,心中血腥的欲望沒有得到滿足,怎可能放她溜走。
朝着她再次撲了上去,沙包大的拳頭雨滴一樣落在她的身上。
“騷貨,婊子,敢跑!”
突如其來的毆打讓趙文麗陷入險境之中,她的身體距離坑邊不到一米遠,也許下一秒就會像坑底那具殘屍一樣,被蹂躏後,丢入墳墓之中。
巨大的恐懼讓她憤然而起,掙紮着從孫文成身下爬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孫文成的力氣小了許多。
不過她哪裡是體型大過她三倍的孫文成的對手,腳腕被狠狠抓住,撕拉一聲——褲子從中間斷裂,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趙文麗像狗一樣被拖了回去,雙手拼命在地上亂抓,指甲扣住地上,拔出一大坨沾了泥土的硬雪塊。
她發狠一樣朝他丢去,趁着孫文成被雪砸中的片刻,她再次掙脫。
這一次,她死命地朝外面跑去,不過願望卻再次落空,沒跑出幾步就被抓住。
孫文成從身後抱住她的身體,手掌扣住她的下巴,像對待一條捏在手心中的金絲雀,隻肖用力,就可以捏碎它的骨骼,血漿腸子流出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