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瞧您手上那镯子,罕見呐。”
“是啊,美玉配美人,襯得您氣色愈加好了。”
京中貴婦雖對蘇家嗤之以鼻,卻也不得不奉承蘭妃,誰讓她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呢。
雖有恭維之意,話也沒說錯,那玉镯紋路清晰,晶瑩剔透,成色罕見,一眼就能看出是上好的材質。
蘭妃和她們交談時,不經意提起這镯子是明玉軒所制,還“頗為好心”的送她們出自明玉軒的其他的玉飾。
蘭妃揚起笑,她垂眸喝茶時與其中一位夫人視線交彙,那是她提前安插的人,這場賞花宴……目的達到了。
京中貴婦們帶起玉飾熱潮,不少女子跟風去買明玉軒的飾品,生意直接火到爆。
這還沒完,眼下隻是在新鮮期,等過段時間生意就會平淡下來。
所以,蘇清鸢趁着這時推出了□□。
她在甯王府名下所有商鋪都留了個專門訂購明玉軒玉飾的位置,各家各戶隻需在甯王府名下任意商鋪交付定金,幾日内明玉軒自會送貨上門,與現代網購無異。
這下不僅解決了明玉軒的生意慘淡,連帶甯王府名下其他商鋪生意更加火熱。
她與甯王府衆人約定的“證明”,如今完美收官。
陸元昭吩咐方竹去東興樓帶了飯菜,他雖是世子,卻沒那麼多架子,便留下方竹和秋蓮,算是犒勞這段日子他們的付出。
當然,最辛苦的自是蘇清鸢。
查賬本,想對策,以及如何實行等等,這些都是蘇清鸢自己的法子,陸元昭并未提點什麼,隻和她一起監管玉飾材質。
吃着吃着,他打量蘇清鸢。
蘇清鸢和京城裡的閨閣女子不同,甚至有些怪異。
陸元昭想到自他和蘇清鸢接觸開始,她這個人總是不同尋常。
眉頭緊鎖,他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
“你是如何想到這些點子的?”
蘇清鸢是蘇家幼女,他長居京城,與蘇清鸢也算遠遠見過,府上事務由蘇夫人打理,蘇家被抄家時她可從未當過家。
話音落,蘇清鸢夾菜的動作停下,莫非陸元昭發覺了什麼?
她眯眼,不,穿書這種事怎麼可能有人發覺?
是啊,她穿書了……
蘇清鸢精神恍惚,這裡是書中世界,陸元昭,秋蓮,方竹,蘭妃,所有人都是紙片人。
約莫呆的久了,她都快要忘了他們是假的……
至于穿書的事,除了玄晖道長,應當不會有第二個人猜到。
玄晖道長仙風道骨,應當沒無聊到往外嚷嚷她來曆的事,何況她對他的好徒弟還有恩。
她收回筷子,眼神躲閃,含糊道:“平日看母親管家,自然略知一二。”
自她穿進這本書,呆的時日久了,記性越來越差,關乎書裡的很多内容逐漸記不清。
以前看穿越劇,她不理解主角怎麼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但現在她親身體會在書中生活,每日面對的都是書中的人物,現實世界早已切斷聯系,久而久之,她都要恍惚她是蘇清鸢還是“蘇清鸢”。
難怪穿越劇裡主角最後精神失常。
還好前段日子她感受到自己記憶模糊,關鍵劇情拿筆記下了。
從看賬本時蘇清鸢就發現這本書的作者為了省事用的都是繁體字,不然那會兒她就要露餡了。
陸元昭垂眸,疑慮未退:“可你從未學着經商,怎麼……”
蘇清鸢做的這些舉措,簡直是遊刃有餘,好似這等場景都見過。
她的點子永遠大膽,新鮮,有效。
蘇清鸢閉緊眼,她都是現代社會學來的,用的時候完全沒想過放在古代是多獨樹一幟。
她面不改色撒謊道:“嶺南一行,讓我學會了很多。”
反正陸元昭沒去嶺南,她将一切推的很合理,蘇家抄家後,原主蘇清鸢由受盡寵愛的千金小姐變成階下囚。
此等變故,相信哪怕是原主蘇清鸢,也會性情大變。
再者,陸元昭對嶺南發生的事不了解,推在嶺南變故上,他無法求證。
果然,陸元昭神情一頓,帶了點歉疚:“抱歉,我不知……”
蘇清鸢擺擺手,表明自己沒往心裡去,她悄悄松口氣,暫時糊弄過去了。
但陸元昭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
比如她為什麼輕易就能猜到鉛中毒,明明所有大夫都來看過,沒有一個人能看出。
還有,她有時唱幾句詞或是寫字,那些曲子他從未聽過,至于字……蘇家此前也算官宦人家,蘇清鸢的字稚嫩,生疏,看起來更像沒人教過。
怎麼可能?!
即便家中變故,可一個人的行為習慣都會改變嗎?
蘭妃與她是親姐妹,性情變化衆人看在眼裡,可她并沒任何怪異之處,為什麼同是一家人,姐姐再怎麼變也能看出舊日的影子,而妹妹……從生活習慣到日常小事,總讓陸元昭覺得不對勁。
很奇怪,一種奇特的,說不清的感受籠在他心頭。
蘇清鸢當真是蘇清鸢嗎?
若不是,她一心為蘇家着想。
可說是,她的行為習慣實在與往日的蘇清鸢差别太大。
世上可有一種病是這般症狀?
陸元昭忽的眼神一凜,飛快拽住蘇清鸢手腕,如冰箍牢牢套住,他舔舔唇,揚起一抹諷笑:“其實,你不是蘇清鸢,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