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記憶一直沒恢複，就連卡奧斯這個名字，都是實驗室的人給他起的。

卡奧斯，意指混亂、混沌，很符合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況。

因為時不時就會出逃，而且隻要卡奧斯身體的完整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就不會影響實驗結果，所以從大概兩個多月前開始，每過幾個小時就會有實驗員來砍掉卡奧斯的一隻腳一隻手。

有時候遇到和自己相處時間過長的實驗員，卡奧斯還會多受一些折磨。

這一次醒來，他也沒指望自己能逃出實驗室的監控，所以已經做好了缺胳膊少腿，并且在高強度材料制成的束縛衣中睜開眼的準備。

但現在，情況和他預料中的完全不一樣。

卡奧斯保持着半個屁股坐在床上，随時可以躍起的姿勢，謹慎地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一堆拿着武器對着自己的雇傭兵圍着，沒有被限制任何行動，他反而更加不安了。

這些所謂為了全人類可持續發展的“科學家”又有什麼新的折磨人的手段了？

從醒來到現在，他一點兒都沒想過自己已經脫離了實驗室控制的可能性。

“咚咚咚！”

這裡的動靜終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房門口傳來了幾聲敲門聲，随後，在卡奧斯緊張的注視下，一位挺拔紳士的老者走了進來，手裡還端着一個托盤。

“午安，卡奧斯少爺，我是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韋恩莊園的管家，您可以叫我阿弗。”

甜蜜的香氣一下子在房間裡彌漫開來，卡奧斯忍不住微微抽了抽鼻子，緊繃的神經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警醒，反而更加警惕了起來，不讓自己沉湎其中。

阿福将他的一切表情變化看在眼裡，心裡更加憐愛了，雖然已經得知卡奧斯的年齡，但阿福還是忍不住将他當成一個孩子。

出衆的，蘊含東方風情的容貌被半長的黑發遮蓋了大部分，隻有兩隻明亮的眼睛露了出來。

這樣的眼神阿福很熟悉，就像剛剛來到韋恩家的傑森，曾經的二代羅賓，現在的紅頭罩。

他将小甜餅和熱牛奶放下，和卡奧斯保持着一個不會太疏離也不會太過親近的距離，語氣越發柔和，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将現在的情況一一告知。

他沒有隐瞞，當然，除了蝙蝠家的秘密身份。

卡奧斯張了張嘴，他有些驚訝，自己竟然再一次越過了大世界的壁壘，到達了一個新世界。

不過這些救了自己的人以為自己是被爆炸傷害，并不知道他是點燃自己自殺的。

他的體質特殊，救下他的蝙蝠俠沒有把他送去醫院，而是讓韋恩家代為照管。

卡奧斯在修者世界的記憶非常模糊，關于自身的内容幾乎記不住什麼了，但他也知道，他絕不是富江世界的原住民，否則富江的細胞不會在他身上産生變異，他也不會因為特殊的體質而被囚禁折磨整整三年。

他沒有立刻就相信阿福的話，但他能肯定這裡是一個新世界，因為這個世界有太多他沒見過的人和事物，比如救了他的超級英雄。

如果富江世界有超級英雄，他早就得救了吧？

另外，卡奧斯敏銳地發現了最不合理的一點：“這三天裡，我一次都沒有清醒過？”

他的英文帶着濃濃的日本口音，阿爾弗雷德微微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意思，他回道：“為了減輕痛苦，我們為你用了一些麻醉藥物，希望您不要介意。”

雖然一身修為早已消散，但感知惡意和殺氣是一個修者必備的被動能力，卡奧斯作為曾經的劍道天才，在這方面更是比一般修者更加敏感。

眼前這位老者完全沒有任何惡意。

不僅如此，周圍的環境也讓卡奧斯久違地有安全感。

可在富江世界被多次誘捕的經曆，又讓他實在沒辦法就這麼信任一個陌生人。

說實話，除了自己這條早該結束的爛命，卡奧斯根本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預言，什麼未知的災難，和他都沒關系。

在短暫的驚訝之後，他已經恢複了平靜，心裡充滿了迷茫。

不知道是不是他表現得太明顯了，阿福突然說：“卡奧斯先生，除了一些營養不良，您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後續您有什麼打算，要回自己原來的宇宙嗎？”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其他宇宙的人在這裡來來去去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

阿福很懂得如何和問題兒童交流，這方面他經驗豐富。

可惜，他現在面對的是卡奧斯。

終于回過神來，并正因為第六十二次自殺失敗而情緒低落的卡奧斯。

他沒能得到回複。

……

提姆正站在房門外，見阿福出來，他迫不及待地問道：“他怎麼樣了，我可以進去采血了嗎？”

阿福：“還是先等一等吧，卡奧斯小先生受了那麼重的傷才剛剛醒過來，他需要一些私人空間。”

提姆聳聳肩，遺憾放棄。

之前提取的血樣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他很迫切想在提取一些血液做對比，但阿福都這麼說了。“好吧，那等他心情好點兒再說。”

他們并不知道，卡奧斯五感敏銳，清楚聽到了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