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又是何苦。清境這人有多偏袒花煙寒我能不知?就算把證據扔他面前,他依舊能為了花煙寒,說是污蔑。”
“這你就不懂了。”
廖宇讪笑,“我敢保證,今夜有好戲看。”
柳妤半信半疑。
一個外人,怎可能比她還了解清境的性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如此了解?”
“我說了,不必糾結我的身份。今夜過後,你自然懂得。”
霎時,廖宇轉身消失。
夜黑風高,月亮隐隐藏在雲層中。
夜幕下,跪了一天的花煙寒,深感膝蓋疼痛,伸手微微揉了揉。
若是以前,柏鸢定會來此給她送上些點心。
可今日,他們師徒一同被罰,甚是不得見面。
又餓又累的花煙寒,望着深不見底的黑天,便是想起在後山的紀無淩。
不知今日他的狀況如何,也不知阿書是否有熬藥給他喝。
“我這樣莫名的消失,阿淩會不會擔心我……”
“阿煙。”
花景從後走來喚她一聲。
“景哥哥……”花煙寒冁然一笑,終是看到有人來陪她了,自從上次與花景談心,足足過了大半年。
“你是來陪我解悶的嗎?”
花景搖頭,神色嚴肅。
“那……”
“長老讓你進去一趟。”
“我?現在?”
“是的。”
“可我不是在受罰嗎?”
聞言,花景糾結半天,問道:“你确定你在師門之外沒做任何對不起師父的事?”
“為何這樣問?阿煙肯定沒做出傷害玄修門的事。”
花景松了口氣,緊繃的臉色倏然緩緩沖開。
“既然如此,你這便去找師父吧。”
“景哥哥這般肅穆,可是出了何事?”
花景搖頭,“我也不清楚,隻是奉命前來,将你招去。”
花煙寒踉跄起身,在花景的帶領下,去往清境閣。
清境坐在書房中,桌上一封拆開的信,置于一旁。
“師父,阿煙來了。”花景禀報,随後關門下去。
花煙寒行禮,“師父,您找我。”
房内氣息如同凝固,清境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屋外夏蟬漸漸鳴叫,除了這般嘈雜,屋内死一般的寂靜。
花煙寒屏聲息氣,心中驚慌,望着清境,令人生畏。
半晌,清境背對她,問道:
“師門第一規是什麼。”
“一遠魔勤功,二謙卑和人,三尊師敬長,四抱誠守真,五不忮不求……”
師門之規,她早已爛記于心,倒背如流,可清境忽然抽查門規,令花煙寒惶急。
“你也知遠魔勤功,可你做到了嗎?”
清境憤然轉身,責罵道:“如實道來,你去後山見了何人!”
不知是哪裡走漏消息,清境竟是懷疑自身上來,花煙寒速速下跪。
“阿煙并沒有見什麼人,更是沒有近魔……”
“事到如今,你還嘴硬。”清境憤怒拍案。
“你當真身為長老的我好坑蒙拐騙是不是!這麼多年,我養你寵你,直到最後你竟是與魔人勾結,你把師門之規置于何處!
今日柳妤,頻頻言出懷疑之态,我以為,不過是柳妤心眼多罷了。竟是沒想到,你花煙寒勾結魔人于後山。”
“師父……”花煙寒驚得手抖,垂眸低眉解釋,“阿煙,并非勾結魔人。”
“難道紀無淩不是魔人?你還想隐瞞到何時!”
“師父也知是紀無淩,定是知道,徒兒上次下山失了性命,是托誰才得以重生。”
花煙寒能出此言,清境倒也不驚。
方才看信,裡頭寫到花煙寒勾結魔人紀無淩于後山,他便是猜疑,花煙寒想起一切。
可最難的,不過是情一字,這才令他眉頭不展,頻頻搖頭。
清境嗔道:“可那人,終究是魔人!”
清境知紀無淩是魔人,可他不知,紀無淩為紀檀侄子,更是不知他是攜帶魔皇之力出生的魔人。
而花煙寒為了紀無淩,定是隐瞞此事。
“紀無淩成了魔人,是為了救阿煙。在此之前,他不過是個散修人。阿煙死了一回,全由紀無淩所救,七七四十九天,日日夜夜縫補阿煙之魂,将阿煙從混沌中救出,皆由他所為。
救命之恩,恩恩相報,同是師門之規……”
“那可是魔人!”清境打斷,“更何況他身擁魔皇之力,是掌控天下的邪惡之力。他與你親近為了什麼,你可知道?
魔人向來陰險狡詐,防不勝防,就算救命之恩,恩恩相報,定也不包括魔人在内。”
“可魔人并非人人邪惡心腸,世間之大,種族繁多,皆有好壞之分,師父您為一門之老,為何連好壞都無法分清。”
“放肆!”清境憤然作色,“你可知為何千百年來,玄修門對魔人拒之千裡之外?定當有所緣由,古人之言,皆有緣故,故傳流千年之久。”
花煙寒緊接反駁:“紀無淩,本性不壞,是阿煙一生所愛之人。而他不過是為了徒兒之命,才将魔皇之力引入身上成了魔人,師父為何偏偏不解其中之意……”
驟然一掌,落在花煙寒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