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煙寒咬緊嘴唇,滿頭是汗,盤坐于床上,雙掌發力,嘗試将内力喚醒,可無論她使出多大勁,掌心皆無反應。
索性往後一倒,癱在床上。
她已閉門思過五日,用盡所有辦法嘗試逃出去,皆無所用。
在清境不信任紀無淩,無法相信魔界擁有好人之前,花煙寒已是清楚認得,自己無法踏出這屋子半步。
更是想不通,對于她這般重要的救命恩人,竟是清境心中的大魔頭。
“古闆!師父就是古闆! ”
她不知該如何改變這個局面,隻得日日待在屋中,費盡心思,想方設法,讓清境放她出去。
可終是多日不見紀無淩,悶悶不樂,想念至極時,花煙寒隻能将鳳凰木簪抱于胸前。
“阿淩,這幾日你可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阿煙出不去了,阿煙怕是要食言了。
若是阿煙一輩子都出不去的話,你會不會等上我一輩子……還是說,回頭碰見一位比我更好看的女子,便把我忘了呢……”
如是她不在紀無淩身旁,他是否又會回到以前郁郁寡歡,一人默默承擔所有的模樣,就此黯然神傷,艱難地活下去。
倏然,淚水滴落被褥,花煙寒紅着眼眶,捂在被子中痛哭。
那些美好幻象,皆成泡影。
門外清境揮手,解開金鎖鍊,手拎木籃,走進屋内。
清境如同以往,放下三菜一湯一米飯,随後看向花煙寒悶在被中一動不動。
他悄聲歎了氣。
花煙寒變得沉悶不樂,并非他所想。
隻是害怕花煙寒重蹈覆轍,傷了他人,傷了自己。
便是決定,等魔皇之力重新封印之後,再讓花煙寒出門。
如今花煙寒的反抗之心,清境自然懂得,便也忍耐。
“阿煙,起來吃飯了。”
花煙寒不為所動,她已是連續五日這般狀态。
清境甩袖坐下。
“吃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花煙寒稍微扭動,吸着鼻子,仍帶哭腔道:
“師父可是要放我出去了?”
清境搖頭。
“不是這個,皆不是好消息。”花煙寒别過臉,繼續悶在被子裡。
清境起身,一邊收回飯菜,一邊可惜道:
“今日阿鸢前來求情,說是多日不見師父,甚是想念,徹夜難眠,苦苦跪了一個早上,我才松口答應,明晚帶他來見你……”
清境端上最後一碟菜盤。
“可惜了……你不吃不聽話,為師答應阿鸢的,在你這敗了……”
倏然床上被子炸開,蓬頭散發的花煙寒,臉帶驚喜之意,卻又故作不在意。
“師父可是沒有開玩笑?”
清境将飯菜全放入籃中,蓋上蓋子。
“為師何曾說謊過,你不信便算了。”
如是清境沒有欺騙她,這柏鸢定是要偷偷帶來什麼情報。
多年的師徒之情,兩人之間早已默契十足,加上花煙寒富有靈氣,此時直覺更甚。
眼見清境提籃而去,花煙寒趕忙翻身下床,跪滑至清境身旁,緊緊拽住他的手。
“阿煙聽話,阿煙吃飯,阿煙要見阿鸢。”
如是真能見到柏鸢一面,定是能有第二,第三面。
隻要他們師徒二人聯系起來,必定能走出這個房間。
清境側頭,“你可想好了?”
花煙寒松手,若無其事道:“既然是我徒兒求情要見我,那作為師父的我,自然不能讓徒兒白費心思。”
花煙寒聲音微高昂,“我當然要吃。”
清境微微一笑,終是能見花煙寒吃飯,重新将菜端出。
花煙寒津津有味吃着,轉眼間,桌上飯碗皆空。
“師父,何時能放徒兒出去。”花煙寒嘗試問道。
“事到如今,為師就不瞞你了。”清境收回飯碗,“等到魔皇之力重新封印,為師再考慮将你放出來。”
想要将魔皇之力重新封印,便是意味着長老要與紀無淩為敵,将他捉拿,逼出魔皇之力。
“所以,師父還是不信紀無淩是個好人……”
“為師已說過,魔人從未過好人!”
“如我用性命擔保,紀無淩是好人呢?”
清境倏然嚴厲,眼裡透出憤恨之色。
“二十年前,玄修門一名弟子,如你一般,愛上一位魔人。那時飛雲在她百般祈求之下,信了魔人也存在好人之說,松口答應。
可不過一年之久,那位弟子不但與腹中孩子慘死山中,屍骨無存,更是慘遭滅門,無一幸存。
如是這般前車之鑒,為師怎麼讓你冒險去愛一個魔人!”
“可紀無淩終究不同……”
清境冷臉,“魔人都是一個樣,你若是再說起此事,柏鸢我就不送來見你了!”
清境甩袖出門,金鎖鍊再次鎖起,花煙寒神色落寞,坐于床上。
看來清境态度還是一如既往堅定,不過今日算是得到好消息。
隻要能見上柏鸢,事情定能有所進展。
可花煙寒此時内心,卻惴惴不安,好似即将發生什麼大事,令她無法安神靜坐屋内。
夜黑風高,柳妤一身黑衣,将衣帽下拉,擋住臉面,躲過看守弟子,一路來到藏書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