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我的存在一直都是玄修門最為忌諱的，想滅我的心，定是也有，我紀無淩也甘願被你們所滅，可我也有條件。”

“什麼條件？”

“我想知道，關于我母親的一切。”

倏然，四位長老皆松了口氣，神情松了下來。

“此事，我可以一一告訴你。”“可我也有一事，想要問你。”清境起身，對紀無淩頗有好奇之心，打量他。“為何十年前入了封印的你，竟是沒有失去記憶，更是與魔皇之力融為一體？”

紀無淩不緊不慢從胸前掏出一個鏡子，目光轉至花煙寒身上，溫柔似水，與他面對四位長老時大有不同。

“防災鏡。”清境驚得起了身，“這可是放在玄修門多年的寶物庫，為何會出現在你身上？”驟然，清境目光轉移花煙寒身上。

花煙寒向來敢作敢當，直接承認，“沒錯，是阿煙當年偷拿給紀無淩的。隻是為了想讓紀無淩一輩子平安健康罷了。”

“多謝阿煙姑娘的防災鏡。”說着紀無淩雙手呈上，“那這便物歸原主。”

清境随手一揮，拿回防災鏡。

“當年我被推入封印時，本是備受煎熬，可每當遭受受攻擊時，防災鏡無時無刻護着我，這也讓我在其中能夠有精力與魔皇之力磨合，直到如今不被所控。

可我知道，魔皇之力雖力大無窮，可它終究隻是寄身于人類身上，人一旦被掌控，能力一樣成為傀儡，成為威脅之力。”

花煙寒懂得紀無淩的意思，便是如他被紀檀暗中用咒術所控一樣，誤傷他人。

“所以，我便是想讓玄修門助我一臂之力，滅了我……”

“絕對不可以！”花煙寒大怒，瞪眼紀無淩，“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你可知道想要毀滅魔皇之力，要附上多少人的性命！

你不要我這是一回事，可你連我最珍惜的長老們也要毀掉嗎！”花煙寒朝長老們下跪，“阿煙絕不答應此事，白送你們性命，更是說不定。這魔人紀無淩，在背後謀劃什麼！”

兩人之情說翻便翻，前一秒還在維護紀無淩的她，此刻雙眸滿是憎恨。

清賢暗自搖頭，清尤皺了皺眉，感覺這比戲台上的戲好看許多。

“如今紀無淩還想完成一事後，便想就此離開人世間，魂飛魄散皆無所謂。”

他的冷漠無情，傷透花煙寒的内心，她甚是無法相通，為何他驟然變化如此之大。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花煙寒再也無法忍受他這般不明不白的行為，強制将他拉走。

夜神人靜的玄修門，少有弟子活動，直到兩人到達花煙寒所住的花院處時，花煙寒一巴掌扇在紀無淩的臉上。

“你可知我為了救你，耗費多少力氣，你可知為了救你，喬钰就此長眠後山之上，多少人為了你，付出犧牲，就連灼天也差點死去！可你為何一心求死，為何！”花煙寒大喝一聲，“你到底将我對你的感情放在何處！”

花煙寒從未這般愛哭過，十年來一淚未落，卻在此刻，軟了眼睛，酸了鼻子，梨花帶雨，淚落衣襟。

“我承認，一開始我入魔界，是為了殺你，可當我知道十年前那些事皆是紀檀所為後，我知我誤會你了，我錯了，我不再想讓你去死了。”

“我的存在，本就是一個錯誤。”紀無淩擡手抹去花煙寒的淚水，指腹的暖意，漸漸溫了她的臉頰。

他曾聽說過，凡人母親與魔界父親生下一個兒子，這個兒子一出生皆被衆人嫌棄，更是給母親帶來父死兒異的災難。

傳聞那兒子五歲那年突然變異，長着一雙金瞳在山間如野獸般“吃人”。這不倫不類的人魔之戀被唾棄，被謾罵。

而紀無淩知道，這個故事講的就是他，他就是那個給周圍人帶來種種不幸的野獸。

當他碰見花煙寒後，覺得一切并非他所想的糟糕，便是與她互生情愫，愛意增生。可後來發生的一切，再一次将他重燃而生的希望毀滅。

他不配愛她，更不配在她身邊。

“我不配活着，方才你也說了，不知道我懷着什麼心思……”撫摸在花煙寒臉上的手悄然落至她的手心，塞進去一把刀子。

“倒不如就此殺了我。”

猛然，花煙寒手臂不受控制，緊握的刀子蓦然刺向紀無淩的心髒。

倏然，紀無淩抿合的嘴縫湧出鮮紅血液，卻抽着嘴角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