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淩不過目光移去,便是被猛砸關的窗門收回視線。
“母親跟你說了,這外頭的人不一定是好的,這魔人在容村搞得雞犬不甯,怎可能是英雄……”
那位母親的聲音如針刺痛紀無淩的心,他微弱的神态失了神,卻裝作不以為意勾起嘴角。
“還好,容村的村民還會說話,沒有全死光。”他眯着桃花眼笑了笑,卻因身子受不住血液流失,慌了神。
花煙寒着急将他扶往客棧裡去,内心懷揣着不安。她怎會看不出紀無淩埋藏在面具下的失望,費盡心機用了大半身血,竟是換來這樣的回應,如是她,她更是無法像紀無淩一樣,以微笑面對。
掌櫃看到他們回來,趕忙上前迎接,“方才這……那……又,殺人了。”掌櫃吞吞吐吐,又見到紀無淩衣裳附着的血漬,既怕又擔憂。
“掌櫃,不用擔心,目前危險已解除,你幫我們煮點補氣血的湯藥……”
掌櫃又多看一眼面色蒼白,走路微微倚靠花煙寒的紀無淩,小心問道:“這位公子,可是受傷了。”
“他是為了救……”突然,紀無淩一手拽住她,示意她停住。花煙寒忽視他的要求,繼續道:“方才的黑影,皆由紀公子一人所破,便是失血過多,所以還望掌櫃給予些補血藥。”
“這,原來紀公子身上的血漬是這樣來的……”掌櫃心中擔憂散去,臉上緩緩露出笑意,挪開身子,讓他們上樓。
紀無淩脫去外衣,坐于床上,褪去金瞳,幻出一雙黑瞳,明晃晃盯着花煙寒。
花煙寒給他端來茶水,“今夜我見你匆匆出門而去,又聽見外頭有村民的尖叫聲,我便知道大事不好了。”
“為何要說。”
紀無淩沒有接過水,顯然是對花煙寒剛才沒有順從他意思而感到生氣。
“阿淩,既然别人誤會了,那就要拿出更有力的證據來證明你沒有錯,人不是你殺的,壞人是你擊退的。”
“你不用再做無用功了,人皆是如此,隻要認定壞人是壞人,就算他為民捐軀,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人。”
“阿淩……”
“别說了……”
“即便如此,就算世人皆不認同于你,我花煙寒也會讓大家不再對你抱有敵意,我會讓以前那翩翩公子般的紀無淩,懷揣着對一切希望的他,回到我的身邊。”
他的目光悄然一滞,卻又伴随着苦笑,眼中的神情不再純粹,而是被衆多事情堆積成的疲倦。
他嘴角微微抽搐,低聲道:“回不去了……”
“可以的!”
“花煙寒,你别再倔了,行不行!”
“不行!”
“你……”
紀無淩話未出竟是被堵了回去,雙眼大睜,竟是看到花煙寒俯下身子,一手緊摳他的腦袋,将他嘴唇往她一邊送去。
“扣扣扣……紀公子,花小姐小的給你們送來湯藥了。”
聞言,花煙寒無動于衷,附于他唇上蜻蜓點水半晌,才松開紀無淩,去往門口端進湯藥。
紀無淩攥攥拳頭。
花煙寒端起湯藥,舀起一小勺,吹了吹,送到他嘴邊。
“你若是不喝,我便喂你。”
此番的喂可是與衆不同,紀無淩感知她的深意,喉結上下滑動,吞了吞口水,怕是自己按耐不住,立馬接過湯藥。
“看在你今日是個病人的情況下,我原諒你方才說的話。不過,紀無淩向來都不是示弱的人,怎能被區區流言蜚語所打倒?”
紀無淩一口悶下湯藥,他不過是想脫離魔人之身罷了。
“我知道你在意你的魔人身份,所以處處行事小心,可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永遠抹去這個煩惱,不知你願不願相信我。”
“我命都可以給你,還有什麼不願相信你。”他摸着曾經被她一劍捅過的心口,“這心,還不是你的。”
花煙寒忽而心虛,低聲道:“我對之前不好的行為,為你道歉。”
紀無淩一手将她拽到身邊,在她耳旁細細軟軟道:“這般道歉,不如來點更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