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淩,你放開我。”花煙寒掙紮其中,紀無淩死不放手,雙手緊緊覆蓋在她後背,令她無法動彈。
“阿淩,我有辦法,讓我來。”
“不用,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消消氣,讓他們信我們是個不随意殺人的魔人。”
“可是……”紀無淩從未受到過這樣的屈辱,他怎能承受。
“你别忘了,我從小到大是如何被紀檀折磨的,這區區小事,難不成我堂堂紀無淩還不能接受?”
他雖一口自我嘲諷之意,卻讓花煙寒内心更加糾結,這明明是在重複揭開他的傷疤。
“不……”藏在紀無淩身前的花煙寒,垂垂眸時見到紀無淩腳下散落的石子,她才意識到大事不對。
他們竟是從用扔臭雞蛋到石頭,紀無淩雖是不死不滅之身,可屈辱和疼痛與常人無異。若是就此放縱下去,更是肆意妄為。
她蓦然揮起劍指,掐起手訣,想要阻止這一切,不料紀無淩早有意識,竟是将她内力暫時封了。
“阿淩,你對我做了什麼!”
“對不起,但隻有這樣,才能讓一切有轉機。廖宇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污蔑我們,可我們隻有正面對應,才有突破的機會。”
話雖如此,道理都懂。可她怎能忍心放他一人獨當一面,不由得哭了起來,“可是,你也不能留你一人面對這一切……”她不敢想象,向來愛幹淨整潔的他,如何受得了這般苦難。
村民洩憤,一夜之長,竟是恍恍惚惚亮起了天,他們似有用不完的力勁,移至最後潑來一桶水,才結束此刻。
花煙寒嗚咽着哭泣,紀無淩卻安慰着拍拍在他大衣之下,毫發未傷的她。
“沒事的。”
村民仍舊罵罵咧咧,可死了家人的村民仍是怒不可遏,扛着一把刀子沖破人群。
“讓開,這魔人,今日我拼死了,也要殺他們!”
“好!”
“好!”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随着起哄聲不斷四起,花煙寒掙紮着脫開紀無淩大衣,更被他狠狠抱住。
“你别動。”
“不行,我求你,阿淩,這是刀,他們要殺你……”
“你忘了,我死不了……”
花煙寒恸哭流涕,搖頭道:“就算你不死,你也能感受到疼痛不是嗎?不信,我絕不能讓你備受折磨。”早年他被紀檀折磨半輩子,為何他還要繼續備受煎熬。紀無淩早已是千瘡百孔,她要的是填補他,而不是令他再要造一層深流。
“殺他們!”
“殺他們!”
在村民起哄聲中,紀無淩閉上雙眼,幻想小時被紀檀挑手筋時,所忍耐下的回憶,隐隐咬牙。
再痛,也永遠無法痛過紀檀的苦刑。
“你們眼前可是魔人,你們就不怕魔人反過來将你們折磨得不生不死,半身不遂,凄慘過下半輩子?”
聞聲而來,衆人皆轉身看去,竟是一位眉眼彎彎,身着灰白衣長袍,寒風吹拂,緩緩伴起他的衣擺,宛若仙人般,昂首走來。
“這刀子雖能殺人,可,魔人真的是你區區一個凡人所能殺掉的?”
“他們殺了我的妻兒,怎麼,我殺回去就不得了?”
緊接衆人附和。
“就是。”
“一報還一報,有何不可!”
“天有陰晴不變之術,海有動蕩不定之時,蟲有益害,果有甜乏,人有好壞,魔人自當也是。”老人言之有理,“你們如今不顧真正殺人兇手而加害他人,可否也能稱為壞人?”
聞者皆冷皆臉色,
“你又是何人,竟是在此胡說八道……”
“就是,誰知道你是不是跟着魔人一夥的。”
“我哪裡亂說話了。我就問你們一句,昨夜殺人的兇手,可有誰看到真面目了?”
“我!”
“你說。”
“穿着黑衣服,黑鞋子……”
“然後呢?”
“沒,沒了……”
“那在場的人,也有黑衣服黑鞋子所在,那兇手是不是也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