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他的信息素濃度又高了些，大概是距離太近，就連裴甯的睡衣都沾上了他的味道。

“叩叩”裴亦舟敲了浴室的門。

裴甯正在洗頭，眼前一片迷蒙：“哥哥怎麼啦？”

“你睡衣忘記拿了，我幫你放一下。”

“好啊，就放裡面凳子上吧。”凳子離門近，裴甯想着裴亦舟應該夠的到，于是又轉過身去揉搓頭上的泡沫。

裴亦舟右手拿着睡衣，原本隻将那一隻手伸進了浴室。他以為裴甯會來接，但過了一會兒，仍沒有人靠近。

“小甯？”

他的聲音完全被水聲覆蓋，裴甯自己還哼着歌，無所察覺，因而沒有回頭。

手上溫度升高，裴亦舟心念一動，緩緩推開了浴室的門。

這間公寓的面積不小，浴室也寬敞，布局簡單，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所以裴亦舟一進門，直面着的就是裴甯赤裸的背影。

浴室裡，潮濕的水汽爬滿了玻璃，深深淺淺沒有規律，隻留下幾個缺口，半遮半掩地展示着青年人健康的身體。

裴亦舟沒有多看，但哪怕隻是匆匆一瞥，他都清楚地記下了玻璃背後身影的每一處細節。

寬闊但不過分誇張的肩膀，流暢好看的背肌線條，自上而下倏然收束的腰線，還有飽滿的臀部。裴甯真的很白，身上沒有一點瑕疵，像是一塊完美的玉石，不經雕琢，渾然天成。

裴亦舟屏着呼吸閉上眼，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浴室。

早已有了反應的下身此時硬的發痛，薄薄的布料在此時已經不構成束縛，它明顯的過分。

像是瞧不上自己的德行，裴亦舟笑了聲，随後推開了次卧的門。

兩道水聲一同響起，一冷一熱，卻夾雜着全然不同的情感。

裴甯這一晚伴着哥哥濃郁的信息素睡得格外沉，但不知為何，他卻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灰白一片，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唯一能覺察的，隻有面前緩慢淌過的如同碎片一樣的畫面。

雨天、黑色西裝、山坡。

眼前的道路是泥濘的，一個人走在上面，撐着一把黑傘，隻留下一道背影。

裴甯看不清他的臉，卻莫名覺得這個人看起來很熟悉。

是誰？

夢中人一直往山上走，直到一處空地才停下腳步。

那裡有什麼？裴甯還是看不清。

幾乎是有點惱怒的，裴甯想要往前跑兩步，但這時他卻覺得身上如有千斤，怎麼努力也動不了。四肢不聽使喚，像是被灌滿了鉛水，隻能沉沉地往下墜。

窒息感逐漸上湧，裴甯瞪大了眼，不知所措。

而這時，撐傘的西裝男人在落雨聲中緩緩低下頭。

全然是下意識的，裴甯猛地擡頭，而就在他快要看清那張臉的時刻，他聽見——

“裴甯！”

“小甯，你醒醒，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裴甯蓦地睜開眼，面前是裴亦舟充滿擔憂的面龐。

“哥哥，”裴甯的意識慢了半拍，他愣愣地問，“你怎麼在我房間？”

裴亦舟見他醒了，松了一口氣：“我做早餐的時候聽見你鬧鐘一直在響，就着進來看看，你那時候看起來像是做了噩夢，怎麼也叫不醒。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啊，是嗎，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哥哥你别擔心，”裴甯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昏沉被敲走了些許，“我沒事的，洗漱一下就好了。”

可直到走進衛生間裴甯還沒從那個單調的夢裡緩過神。隻有黑白灰的夢實在少見，裴甯回味了一會兒，等到那股勁過去才将一把冷水潑到臉上。

夢境被暫時沖淡，裴甯雙腳觸地，落在了現實裡。

現在可不是磨蹭的時候，他今天還有大事要做呢！

在看見邱方明擠走樂團的人後，裴甯就開始着手查他的消息。雖說爸媽都在楓京，但想要知道邱方明這個人的信息，對裴甯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這一扒，裴甯果然又扒出許多猛料。其中有一點太過惡劣，裴甯琢磨了好久才想到妥善的處理方式。

他是要報複，但也不能全無理智，抛棄道德，不然他和邱方明之流又有什麼區别。

從看到《絕對占有》劇情的那一刻起，裴甯心裡就憋着一股氣，到了現在，他索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邱方明也試試輿論攻擊的滋味。

裴甯将自己捯饬好，登上了那個換綁來的校園牆。他一拉好友列表，好家夥，九千多個人，那影響範圍可夠廣了。

早上去學校裴亦舟開了車，裴甯坐在後座，指尖飛快落下，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投稿：牆牆，我聽說這屆大一新生裡面有一個大少爺，他好像家裡很有錢，所以就故意搶其他人的社團名額去加分[哭哭]，之前有一次我在校外看見他和他的跟班，他們好像圍着揍了一個人，還在說要去吸du什麼的......這樣的人真的好可怕哦，學校能管嗎[可憐]】

這條朋友圈發出去沒多久，評論區就炸開了鍋。

【求解碼[耳朵]】

【我有一個朋友想知道他是誰，能解碼嗎？】

【呃這種是能說的嗎，這個大少爺我好像認識诶，拽得不行。。他手下跟班也老是欺負人TvT】

【上次在食堂裡看見他調戲o，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我随便說的(逃走)】

裴甯不厭其煩地把其他人的評論複制又發了一遍，順便夾帶了一些私貨。

【其他的不說，要是他真的吸du的話......學校管嗎？這犯法啊，甯大不前段時間還在嚴禁黃賭毒嘛，完全是在打學校的臉啊。】

【普通學生沒惹，請不要讓我們成為富家公子娛樂的一環，我就是個窮讀書的】

【管管吧[祈禱]】

【管管吧＋1】

八卦是人類的第一生産力，很快，這條朋友圈底下就起了長樓。

一個學校的校園牆能産生的力量其實并不小，畢竟躺在列表裡的不一定隻有學生，可能還有老師。

果然，不出裴甯所料，沒多久就有一個頭像上畫着國旗的人找了過來。

【天行健：同學，我想請問你發的那條朋友圈情況屬實嗎？】

【甯江大學校園牆（新生擴列版）：牆牆也不知道，這種都是他人投稿，牆牆不負責的~】

裴甯連夜琢磨鑽研，把校園牆的語氣學了個十足十的像。

【天行健：好的，那請問這個投稿内容中的學生是誰，我是甯江大學教務處的老師，這件事情影響不小，我們需要核實一下。如果确有其事的話，我們會着手處理，以免引起學生恐慌。】

裴甯見狀嘴角上揚，打字的手不慌不忙。

【甯江大學校園牆（新生擴列版）：牆牆說了的話會怎麼樣啊，牆牆不清楚真相的，隻是搬運工哇[哭哭]】

【天行健：同學請放心，不會影響到你的。】

【甯江大學校園牆（新生擴列版）：好的老師，其實牆牆也是猜的，但是如果沒錯的話，這位新生應該叫，邱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