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還沒說完,賀開霁便溫文爾雅地皺眉開口道,“臉都掐紅了,江景,先松開。”
江景這才反應過來回過頭,然後就看到人氣得跟隻氣鼓鼓的河豚似的,沖他瞪着兩隻眼睛,被他捏着的臉頰上,那處紅色的指印紅痕,在那張又白又嫩跟豆腐似的,臉上看上去格外的顯眼。
看得江景不由得心虛了一瞬。
“咳,我這不生氣嘛。”江景一邊亡羊補牢的解釋了一句,又用手指上微帶着薄繭的指腹在封钰臉上一頓揉,“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我也沒用勁,你這臉白的跟什麼似的,一點兒也不吃勁兒啊……”
剛開始還是揉,到後面江景發現越揉越紅,頓時更加心虛,到最後那動作輕柔的跟摸似的。
封钰被弄得惡寒不已。
“你有病吧?!”封钰一巴掌将毫無邊界的男人的手拍開,起身逃也似的跑到了賀開霁旁邊。
“賀哥,他倆都有病,霍附,他,他剛把我帶進包廂裡,然後就讓我脫衣服,還讓我給他看看!”封钰說的義憤填膺,一副要找家長給自己做主的小學生模樣。
“你說他變态不變态?!還有江景,剛才掐我臉揉我臉也就算了,還摸我臉……咦惹……”封钰做出一個被惡寒到渾身打了個寒顫的模樣。
賀開霁伸手揉了揉青年腦袋。
發絲柔軟,就像是揉到了陽光下将毛發曬得蓬松柔軟的一隻貓。
手感很好。
“好了,說說吧,今天晚上的事。”賀開霁面色嚴肅了下來。
他自然能看出來封钰剛才的一番看似告狀的話,實際上是想要将話題從自己身上拽開,轉移話題到江景霍附兩個人身上。
“賀哥……”封钰撇了撇嘴,滿臉不情願。
“嗯?”賀開霁笑的看似溫和,實際上卻是封钰熟悉的不容置疑。
“好吧……我錯了……”封钰直接低頭道歉,然後低聲又咬牙切齒地,将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小少爺的邏輯實在不怎麼樣,說的颠三倒四,上一句話和下一句話之間可能跳躍十萬八千裡,中間又夾雜了很多對賀儀州嫌惡和人身攻擊,以至于本就稀碎的邏輯更是碎到拼都拼不起來。
不過在場的三人知道大概的内幕,再加上早就已經習慣了封钰的講話方式,各自也都是聰明人,很快就将邏輯理順了過來。
“呵,這麼聰明絕頂的主意沒把你的二兩小腦袋給燒壞了吧?”江景嗤一聲笑了出來,上前在封钰的腦袋上拍了拍還順手摸了摸。
“你滾!”封钰對他怒目而視。
一群不做人的狗東西,滿肚子黑水亂晃蕩,就嘲笑他腦子不夠。
“緣由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但,小钰,我記得你從前一直很相信我的,為什麼這次的事情沒有想到第一時間來和我說?”賀開霁看了一眼江景,将人的手從封钰頭頂挪開,這才目光溫和卻不容青年有絲毫閃躲的看向封钰。
“呃……”封钰糾結到差點沒把嘴唇給再次咬出血。
他能說自己純純是因為太愛面子嗎?
封钰是那種對外人反倒是不怎麼注意自己留給别人的印象如何,又被别人在背後怎麼議論,反倒是對自己身邊的人,在乎的人,舍不下臉皮。
就像對賀開霁,他因為被賀開霁救了一次,賀開霁把他當聽話乖弟弟來哄,所以在此後多年,随着他越來越在乎賀開霁,甚至把賀開霁當自己親哥般在乎,他在面對賀開霁的時候,就幾乎是下意識的隐藏了自己所有的陰暗面和不堪,隻一心一意的做對方的聽話弟弟。
他不想讓賀開霁知道他其實沒有那麼好,沒有那麼乖,也沒有那麼聽話。
尤其不想讓賀開霁誤會。
不然他要怎麼說?
賀儀州想搞他?
但無緣無故兩個人之前關系還一直不好,賀儀州突然就搞這出,封钰不知道别人會怎麼想,但是反正他自己會覺得有一種背叛感。
小心翼翼維持了多年的假象,封钰隻恨不得在賀開霁心裡的形象是一塵不染潔白無垢,沒有一絲一毫的隔閡。
“我忘了說……”封钰目光猶疑低下了頭,選擇撒謊。
包廂裡陷入了一片沉默。
“是我管的太多了,小钰現在長大了,想要自由,想要隐私,不想讓我插手,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至少有些事情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這樣的事情,你之後如果還要做,起碼要提前通知我一聲,可以嗎?”男人嗓音沙啞,裡頭帶着隐隐約約的失落,聽的讓人心髒酸麻。
封钰坐立不安。
“賀哥……”青年有些局促的摟住了男人的手臂,讨好撒嬌似的搖了搖,還跟以前一模一樣。
“我這不是這次沒想起來嘛,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青年目光澄澈,眼睛裡滿是小心翼翼和不安。
“嗯。”賀開霁抽回了手。
指腹卻在不經意間貼上了一處柔軟。
隻是那一絲觸感來的太快,走的也太急,賀開霁沒來得及反應,便隻以為自己感官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