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節。”
喻姜不情不願坐了起來,翹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道 :“你知道嗎?喻棠今天被叫去做檢讨了,要是我肯定受不了,現在就選擇去跳樓,羞憤欲死。”
“檢讨?”
喻昭對此事有所耳聞,他一直都是學校,不管畢業多少年,學校的名譽榜單中還會有他的名字,自然不會想到檢讨這種事情會出現在喻家人的身上。
看起來不正經的喻姜在學習上也不差勁。
或者說,喻家人的腦子都不錯。
喻姜随便聽兩句,就是名列前茅的水平,喻棠更不用說,穩坐第一的位置,也就是這次的影響太大,頭一次掉到前三的位置。
兄弟兩個人之間的插诨打科是喻棠永遠不能擁有的,他站在水晶吊燈的陰影中像個提線木偶,要看着其他人歡聲笑語的傀儡人偶,光是站在那裡幾分鐘就能感受到劇烈的窒息感。
垂下來的手腕纖細皓白,淺淺的傷痕早就淡得看不出時間。
喻棠的手攥成拳頭,又松開。
喻姜挑了挑眉頭,在笑:“咱們家怎麼會有這樣的廢物,爸爸媽媽在學生時期都是優秀學生,别說做檢讨,一直都是被表彰的人物,哥哥也是這樣的,我雖然不怎麼樣,好歹也沒有給咱們家拖後腿,果然野種就是野種,我要是知道自己的媽媽是破壞别人家庭的小三,我就是想方設法也絕對不會厚着臉皮和弟弟在同一個教室裡讀書,随随便便活着就足夠了,根本不會有那麼多的要求,哥哥,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喻棠眼前一陣模糊,晶瑩剔透的眼淚氤氲在眼眶中,随時都可能會墜落。‘
要是……哪怕喻昭說不是,或者稍微訓斥一下喻姜,喻棠都不會狼狽成這樣。
可是,沒有。
喻昭不置可否:“破壞别人的婚姻是私德問題,所誕下的孩子确實是野種。”
“野種,本不應該活在世界上。”
哥哥優雅矜貴地薄唇吐出冷冰冰的字。
喻棠的雙手按在扶手上:“不是。”
“我媽不是小三,沒有破壞你們的家庭,是父親在騙,是父親在兩頭騙,我媽沒有對不起你們。”
事實究竟是怎麼樣?
喻棠也不是當事人,母親也不可能把具體的事情說出來。
404說不是,那應該就不是。
“難道不知情就是小三了嗎?”
“父親的懲罰已經有了,财産進行了公證,而且,父親再也不能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你的媽媽死了,可是你的報應還沒有來。”
喻棠粉白的指尖由于過度用力而發白,他的力氣很大很大。
卻什麼都撼動不了。
喻棠頹然地松開手,拖着步子上樓。
喻姜扳回來一局,能牽動喻棠的情緒就是成功的。他完全不想要這幾天情緒好像不是自己的那種感覺,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由一個人引起來的。
隻有對喻棠惡毒,他仿佛利于了不敗之地。
隻要喻棠還是難過的就好。
喻棠要一直難過。
難過就不會想着離開喻家,就永遠要活在他和哥哥的陰影下,用這一輩子來償還。
不能娶妻生子,不能過正常的生活,拖着枷鎖寸步難行,也才是本應該屬于喻棠的生活。
喻棠……
手指陷入肉中,喻姜甜膩地笑出聲。
手機在口袋中滴滴滴一直震動。
喻棠的手機不是班裡學生最喜歡用的水果手機,很普通的款式,已經用了兩三年。
一看,原來是被拉入了一個群聊。
【白雪公主和七個180小矮人】
進入房間,喻棠面無表情擦幹眼淚,看到群名,他想起來一句話,男人如果身高真的在180以上,絕對會讓人在三句話内知道。
要是真的說小矮人,喻棠應該是算是班裡身高不算高的那種。比女生高一點點。
喻棠的通訊軟件中根本就沒有添加同學的聯系方式,除了班級群,什麼都沒有。就連班級群他也不發言常年潛水。
【既然快畢業了,這次表演就稍微隆重一點,服化道卷起來。】
【我家最近收了幾套珠寶,中古無燒,還真是某王後戴過的珠寶,到時候帶來給你們排練。】
【姜哥呢?姜哥挑個角色。】
【我演不了小矮人。】
【誰來演王子?】
這句話發出來,群裡火熱的氛圍瞬間安靜。要是喻棠出演公主,王子可是要和公主親一下的,但喻棠和喻姜的關系是衆所周知的水火不相容,誰敢接下這個角色?
喻棠關上手機。
睡了一會。
睡醒後又把日記補充好,距離高考還有半年,班裡有很多學生都是要出國的,收集指數肯定要在喻姜出國前。
這半年時間内,事情一定要按預想的發展。
喻棠不在乎現在所有人的冷漠,甚至巴不得跟任何人都沒有交集。
他坐在桌前,認認真真寫了兩張卷子。
學習這件事情暫時不能落下,好在喻棠的腦袋算很聰明天才的那種,就算畢業了好幾年再次看到高中的題目稍微複習一下就能信手拈來,根本不在話下。
“哥,你會來我的家長會吧。”
“哥,别空手來,我有很多同學。”
“哥……”
這個家裡沒有他的位置。
喻姜并不是個情緒充沛的人。
很多時候都是無法無天的那一個,但在喻棠的面前,喜歡裝作天真的少年模樣。
喻棠和喻昭的感情什麼時候最好?
喻棠在場的時候。
那些平日裡羞于說出口的稱呼在此時被歡快中帶着炫耀地說出口,喻棠沒有的,他有。
喻姜就是要把喻棠死死按在泥裡,永遠不能翻身。
喻棠翻到了喻姜發的炫耀似的動态,默默點了屏蔽。
既然這麼喜歡展示,又巴不得他早點死。
在他死之前,一定會讓他們的關系人仰馬翻,徹底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