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羞辱不勝枚舉,幾欲組成日常中每天都會有的一個環節。
喻姜……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這項活動呢?
似乎隻要不停地羞辱,把野種哥哥踩入泥沼中,看那張清豔秾麗的臉蛋露出羞窘自卑的神情,才會感覺胸腔的空虛瞬間盈滿。
這次也不例外,喻姜說這話時甚至眼角眉梢滿帶着嘲弄的笑意。
他的好哥哥,嘴唇紅得像是喝了血,漂亮的眼睛中霧氣纏繞濡濕,怯懦膽怯地低垂下薄薄的眼皮,仿佛不敢跟他對視一般,可他卻不知道,那些人的視線隻會把他盯穿。
下流的喉嚨吞咽,他可一點都沒錯過。
連他自己都差點入迷,被蠱惑。
怎麼就……這麼會勾引人呢?
喻姜對自己被不受控制吸引這種行為感覺到難以言說的惱意,隻是盯着喻棠的唇,想看看他這次會有什麼反應。
“不是公演節目嗎?如果你不喜歡,我們錯位就好了,等正式表演,隻是稍微靠近一下就行。”喻棠對喻姜毫無來由的惱怒視若無睹,試探性地小聲開口,好像有一次恢複了之前一直追在他身後的乖怯模樣。
好像這樣才是對的。
喻棠就應該追逐在他喻姜的身後,而不是被其他男人看穿。
少年還處于任何的情緒都寫在臉上的時候,在喻棠說出這句話後,很明顯,唇角微微揚起,有些愉悅的弧度。
那聲哥哥,應該會幻想着出現在很多場合,但絕不應該是嘲諷的語氣。
金烏西墜,天邊的雲霞被染上漫無邊際的橘紅,天線排列整齊,喻棠微微擡起下巴,落日高懸于鋼鐵城池之中,喻姜走得快,沒有等他的意思。
“走快點,不然就自己去打車。”
喻棠下意識摸了下嘴唇,仿佛還殘存着被碾着嫩肉時,又疼又麻的微妙歡愉,好像要把他骨頭嚼碎。
喻姜的怒意來得莫名其妙,按理說,他和謝知津接吻,他應該會大肆支持,而不是這副陰陽怪氣的語氣。十八歲的少年有點難懂,喻棠還是頭一次感覺到喻姜脾氣真的很差。
刻意把速度放緩,和喻姜之間錯開距離。直到喻姜的車子消失在視野之中,喻棠才松了口氣。
跟喻姜獨處更像是煎熬,還不如獨自回去。
等喻棠回去時,喻姜已經跟着狐朋狗友們出去鬼混,空蕩蕩的房子顯得格外陰森。
讓404把痛覺屏蔽,喻棠漫無目的地在房間之中遊蕩。
喻家的别墅很大,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也能有七百多平,透過窗能望見外面蔥郁的花園,隔絕一切喧阗。喻昭應該不常在家裡住,房間也和他這個人一樣充滿了性冷淡的氣質,很難相信兩個人的矛盾點應當是産生在哪裡。
把房間稍微整理了一下,夜色黯淡,露台上的畫還沒有收回去。
房間内沒有開燈,喻棠稍微有了些興緻,像貓一樣悄悄靠近。
水彩畫,但是有明顯修改過的痕迹,就像……畫到一半突然感覺差點意思,就臨時把原有的改動些許。畫中人墨色發絲細膩溫柔烏黑,像是一截黑木,而肌膚猶如一捧新雪,烏眸猶如剔透極深的墨玉,穿着青川精緻的校服,小腿襪勒着小腿的軟肉,黑色圓頭皮鞋,坐在花牆上,身後是肆意生長的薔薇,兩條纖細的小腿耷拉着。
這張臉,好像是他?
喻棠情不自禁伸出手觸碰,觸碰到冰涼的手感倏然收回手指。
“你在這裡做什麼?”男人略微冷沉的嗓音猝不及防從身後響起,喻棠回過神,手指蜷了蜷。
他轉過身子,高大的男人正垂眸望向他,掐着喻棠的下巴:“誰準你進來的?”
喻棠眼角逼出來一點淚液,喻昭的力氣很大,感覺被捏的地方像是被難以撼動的鉗。想努力擠出來一個笑意都不行,喻棠斷斷續續地說:“哥、哥哥,我看到房間有點亂……想幫你收拾一下。”
“保姆每個月拿這麼多的工資是什麼?”喻昭仍是不為所動,他更加靠近了一些,“别碰我的東西,别進我的房間,我說過多少次。”
“對不起。”喻棠從善如流地道歉,掙脫喻昭的手,下巴上有明顯的兩個指印。
喻昭在房間中巡視一圈,沒有發現什麼東西動過。喻棠的發梢劃出洗發水的香氣,柔和、恬靜,跟喻棠的長相截然不同。
其實,喻昭也在好奇。
明明長了這樣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為什麼性格卻會是這個樣子?
喻棠很顯然不還清楚為什麼隻是幫哥哥整理了一下房間,就被對方反應如此之大。他想要補救些什麼:“我記得你說的話,但我發誓什麼東西都沒碰。”
喻昭打斷喻棠的解釋:“畫,你碰了我的畫。”
男人的眼睛天生狹長,這大概是喻家人獨特的基因,因而不動聲色或者心虛平靜時,會顯得尤為平靜,那雙眼睛在灰暗的光線中猶如蛇類的眼瞳,喻棠被吓得釘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總覺得這個模樣的喻昭陰沉、黏濕,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鬼。
纖細的手腕被人牢牢攥緊,忽然湊過去聞喻棠的指腹,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指腹上,喻棠癢得想要收回去,喻昭擡眸,入侵性很強的視線仿佛要把喻棠淩遲:“手指上有顔料的味道。”
“我……”喻棠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确實無從辯解。
“我以為哥哥畫了我的畫像,是稍微不讨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