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很好的人,但我們可能不是很合适。外面天黑了,我要走了。”喻棠的手指捏着背帶,對上少年焦褐色的眼,由于緊繃膽怯,喻棠的視線始終都在遊弋。
被接二連三的拒絕,季懸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索性懶得演。
雙手按着喻棠的領口按在課桌上下壓,喻棠身體的支撐點都在後腰,雙手按着桌沿,不得不看看着突然暴起的少年。
“喻。棠。”
這幾個字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季懸的臉陰沉冷凝,薄薄的戾氣讓眼尾染上猩紅,他手勁很大,喻棠幾乎要喘不過氣,他壓得很近:“别他媽給臉不要臉。”
如此之近的距離,懼怕之下,眼周的眼淚就在眼眶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隻是流動,氤氲,像是商場中售賣的那種水晶球裝飾品,星雲、碎光,淋漓具現。
病秧子還長着這樣一張臉。
季懸真覺得,要是能跟喻棠談戀愛這輩子就值得了。但喻棠還真是不給面子,當着小弟的面駁回他這麼多次。
“你不擔心喻家人追究嗎?”後腰硌在桌子上,喻棠感覺這種姿态很難受。
季懸嘲諷:“誰管你死活?我現在給你時間,讓你把喻姜喻昭叫來,有人會來嗎?”
喻棠的臉肉眼可見地蒼白。
“萬一,喻昭為了把你的價值最大化,把你許給一個大腹便便的胖秃頭呢?喻棠,我也沒有很差吧。”
他漫不經心地掏出卡,塞進喻棠的領口中。僅露的一小塊肌膚,玉白、純淨。
喻棠猛地推開他,“都說了跟你沒關系……為什麼要……”
視野之中有些模糊,有些暈眩,臉色驟然很差,喻棠迫切想要離開被圍困的場景,重重踩在對方的球鞋上,踉跄着離開。
卡掉落在地上。
燈光冷白,季懸的臉倏然陰晴不定。
他罵了句:“臭婊子。”
到家,喻棠雙頰绯紅。
喻昭在家,淡漠地掃了一眼喻棠,衣衫不整,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狼狽。
“怎麼這麼狼狽?”男人一派紳士溫和的假象,淺灰色馬甲,戴着無框眼鏡,眉眼俊美鋒利,喻棠一直有點怕大哥。
像是受驚過度一樣,一步步走過去,不安地坐在沙發上:“哥哥,我……”
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櫻紅飽滿的唇肉分分合合,令人不得不把注意力全身心放在喻棠身上。
“有人在學校欺負我……是季懸,你能幫幫我嗎?”喻棠下定決心,才把傍晚遇到的事情說出來。
“欺負你?”喻昭一向是懶得管學校的事情的,喻姜不用說,小少爺嘛,别說得罪,上趕着讨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把矛頭對準喻姜。
喻棠在學校的狀況要糟糕許多。
剛進入高一時,表白失敗惱羞成怒的男生當衆踹倒喻棠,當時看着沒事,回去以後兩個膝蓋都是青紫的。
高二以同學會的名義,差點被按着頭跟人強吻。
告訴了以後,也隻會被告知,“為什麼别人不欺負别人隻欺負你?是因為知道你的身份嗎?”
身為情人生的孩子,本身就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所以任何的罪孽都應該承受,那是應得的。
喻棠眼中陡然變得驚懼:“嗯……哥哥能不能幫我處理一下,隻需要警告一下就好。他說……”
“什麼?”
哭起來眼角濕紅,就像被親了也不會反抗。
好乖。
喻昭微微皺眉。
“哥哥以後會把我許給大腹便便的中年胖秃頭。”喻棠把原話說出來,他看着喻昭:“哥哥,幫我警告一下他,不然會影響我學習的。”
再等等。
等報告出來就好。
希望結果和内心所願的結果一樣。
喻昭難道安撫地道:“不會的。”
喻棠淚涔涔地看了過去,睫毛浮紅,看起來竟然……微妙的可憐。
“不會把你許給秃頭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