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棉此刻正在棉花田裡采摘最後的部分,北疆的采棉季終于快結束了,到時候她和好友也能休息一段時間。她準備先回省城看看妹妹,等陳木荷期末考試結束,她們再一起回家過年。
立冬将至,托載着棉花的枝幹和綠葉都已經全部幹枯了,隻留雪白的柔軟俏立在枝頭。
早上起得匆忙,随手紮的頭發有些松散,垂落的碎發影響視線,陳木棉索性直接将長發高高挽起至腦後,手指旋轉幾下,一個圓潤的丸子頭便紮好了。線條流暢的鵝蛋臉完全露出,氣質反倒更顯清純了。
使得于曉月見到她的第一句,也從“簡單的打招呼”變成了“天呐,你這個發型可真好看!”
她被突如其來的誇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淺淺一笑,梨渦若隐若現。
于曉月卻繼續誇張地拉着她的手,贊歎道:“這發型還得是你們年輕小姑娘搞,要是換成我,估計就是道姑了。”
“怎麼會,阿姨你短發都這麼年輕漂亮,要是留了長發,那還了得。”陳木棉也誇了回去。她隻當于曉月是一個人在家待得無聊,出來轉轉。
卻見對方話題一轉,提起了吃飯的事,“木棉,我們之前一直不知道怎麼和你說,季瑜的這條命其實是你哥哥救回來的,但是部隊裡規矩多,我們一直都沒有機會能當面感謝他,隻得把這份心意藏在心底。”
于曉月佯裝苦惱:“這次季瑜他爸從首都學習回來,一聽說你來了烏木市,就堅持一定要請你去家裡吃頓便飯。他脾氣犟,我也沒辦法,隻能厚着臉皮來了。”
陳木棉聞言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有些為難和糾結。她從天山回來之後,就一直有意無意地在躲着季瑜。
兩人之間原本還有一層薄薄的窗戶紙虛掩着,卻被她口無遮攔地突然戳破了。
她現在晚上做夢都是夢到,季瑜在笑自己自作多情,他隻是說了幾句交集,自己就傻乎乎地開口說不合适了。
還有自己的“上門女婿”言論,被季家人知道後,也被他們當面嘲笑,說一個農村來的丫頭,竟然還敢看不上他們老季家三代單傳……
正在家裡幫父親做飯打下手的季瑜:我怎麼又天降一口大鍋,我冤枉啊!
于曉月揣摩着小姑娘的臉色,心裡覺得不大對勁,索性決定“以柔克剛”。
她個子比陳木棉高些,便上前自然地攬住對方的肩膀,“木棉,你也别有什麼心理負擔,就是一家人簡單的吃個便飯,他爸親自下廚做東北菜,手藝比我好多了!”
迎着陳木棉疑惑的眼神,她又火速改口稱:“我是說你哥哥救了我兒子一命,在我心裡你和翠萍都是很親近的小輩。”
她轉頭沖李翠萍招手:“翠萍快過來,阿姨中午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李翠萍隔得遠,隻隐約聽見了有“好吃的”,就急忙撇下手裡的活,小狗一樣竄了過來,“什麼好吃的啊,比胡楊飯店的還好吃嗎?”
陳木棉見狀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好友一眼,怎麼每次都上當啊!
于曉月笑着說:“當然,老季要是手藝不好,當年可追不上我的。”
李翠萍驚歎道:“哇,真好,我什麼時候也能有一個做飯好吃的老公,他負責做,我負責吃嘿嘿。”
“我現在給你做飯,你吃還不夠嗎?”陳木棉簡直要敗給李翠萍這張好吃的嘴了,沒好氣地怼道。
于曉月看着小姑娘臉上生動的小表情,沒忍住掐了一把,又哄道,“好啦,快别不好意思了,趕緊走吧,飯馬上就做好了,都是大菜。”
說完她便一手摟着一個年輕俏麗的小姑娘,招搖地從棉花農場裡晃了出去。
于曉月家,大廚季峰正帶着他的學徒季瑜,火急火燎地準備着大餐。
季峰正颠着勺,快速翻炒着鍋裡的拔絲地瓜,嘴上也沒閑着,語帶嫌棄,“我剛剛都多餘教你幾招,就這你之前竟然還敢給人家姑娘做飯吃,也不怕給别人吃壞肚子。”
季瑜蹲在地上,手裡笨拙地剝着蒜,委屈道:“上次是我媽提前幫我做好的,我就帶過去偷偷熱了一下,面條我還是能煮熟的啊。”
季峰路過他拿盤子,看他那磨磨蹭蹭的樣子,踹了一腳:“快别說話了,趕緊幹活!”
等父子二人将菜都端上桌,擺盤結束,于曉月也帶着兩個小姑娘回來了。
陳木棉挽着于曉月的胳膊,走在前面,說說笑笑的,季峰一見到她的笑臉就覺得很有好感,“好,這個兒媳婦我看上了,不錯不錯。”
門後緊跟着又走進來一個李翠萍,也清清秀秀的,季峰看向兒子,眼神示意,“怎麼回事,你鐵樹開花,還能一次開倆?”
季峰:還是我兒有本事,膽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