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看向亭亭玉立的女兒,心下百感交集,“你不要怪你娘,是我要出來的,我們有些事想要和你商量。”
察覺到二老像是有緊要的事情要同自己說,宋月芝蹲下身子,捏了捏方才緊緊抱住自己腿的小男孩的臉蛋,來到這兒不過半年,好歹是為那些姑娘們牽了幾條紅線賺了些小錢,看着宋明初已經開始有些小肉的臉,宋月芝心裡倒是欣慰不已還有些小自豪,自己也能把崽崽養的很好呢。
被姐姐捏了臉的小家夥非但沒有不樂意,反而還樂呵呵地将臉往湊近些想讓姐姐再捏幾下。
宋月芝失笑,這麼乖巧的人類幼崽,那不得多多‘蹂躏一下’,按住宋明初的腦袋就是一個勁的揉,等到小男孩的頭發都被自己弄的亂七八糟,宋月芝又用手捋順了些,
“初兒回房間看着妹妹好不好?妹妹一個人睡覺可能會害怕呢。”
“嗯!”宋明初應聲,烏黑的眼睛看向宋月芝,眼裡全是光彩,他可是要肩負起做哥哥的責任的,而且自己多照顧妹妹一些,那姐姐就不用那麼辛苦了,他還小,可是他有偷偷跟小虎借學堂的書認字,等他認多些字,再長高些,他就去讀書學武,就可以讓自己保護姐姐了!
宋明初撲進宋月芝的懷裡,還沒等宋月芝反應過來呢,又離開姐姐的懷抱,哒哒哒地往屋子裡面去了。
宋月芝蹲在地上,看着宋明初的背影,低下頭輕笑,何其有幸可以來到這個世界重新再活一次,曾經她也想着,是否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霸占了原主的家人的寵愛,可自己已經來到了這裡,反而更應代替原主好好地照顧這一大家子,這樣她才能安心去往更幸福的地方。
等到看這宋明初進了房間,又掩上門口,宋月芝才起身,走過去坐到圓凳上,用茶壺倒了三杯茶,另外兩杯推到宋父宋母那邊。
“初兒,如今我與你娘的身子也好了許多,我們想着從你這借些銀兩,開家包子店,鄰裡都說我和你娘素日裡做的包子好吃,是别處都吃不着的味道,如果真的開起來了,日後也不至于像如今一樣,是你的拖累…”
宋父緊緊攥住手裡的茶杯,眼睛也隻看向面前的茶杯,拘謹局促地不敢擡頭,向女兒要錢實是迫不得已,可他如今比不得從前,再也擡不得重物,無法外出做工。
好在女兒懂事,近些時日更是有了大出息,找了不少大夫給宋母瞧身子,好湯好藥地喝下去,宋母的身子也好了許多,也不需要宋父時時刻刻看顧着了,兩人這幾日夜裡便想着如何能幫補些女兒,想起鄰居都誇贊的手藝,這才想着是否能盤個店面幫襯些許。
宋母抿着唇,手不自覺地摩挲着衣角,她知自己的身子讓家人操心了不少,如今也不至于像去年那樣一病就是個把月下不來床。
但女兒好不容易謀得些生計,在這鎮上盤個店面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後續還有好些雜七雜八的瑣事耗錢,如今開下這口,着實是會讓女兒為難吧。
看着宋父宋母謹慎的模樣,宋月芝眼眶發熱,她起身将凳子放到宋父宋母身旁,握住宋父的手,又像小孩子倚靠在娘親身前那樣靠在了宋母的肩上。
“爹娘你們說的是什麼話,怎麼現在和女兒這般生疏,還談上拖累不拖累的了,不過是開個店面,過兩日女兒還能拿到一筆銀兩,那筆銀兩應是足夠咱們盤一家街角的店鋪。”
宋母擡起粗糙的手摸着女兒的頭發,如同女兒幼時站在自己身前嚷嚷着今日要紮個如何樣式的頭發,
“哪裡還要得更多的銀兩,這些日子來,你每月都會給我們幾兩銀子,多時是五六兩,少時是三兩,我們兩也沒有要用的着錢的地方,全是給你存起了,如今算下來倒也有個二三十兩,足夠盤個店面了…”
宋父拍拍女兒的手,他還記着每每學堂年考榜單一公示,宋月芝都會火急火燎拉着自己的手去看,驕傲地指着自己的名字問爹爹自己厲不厲害,以後定有大出息讓爹娘都過上好日子。
“那些銀兩是留着你日後用的,我和你娘花不得,但想要盤個店面,隻好向你開口…”
宋月芝又心疼又有些氣,兩人怎麼這麼執拗呢,那些給他們的銀兩本就是留出來讓二人用的,誰曾想這宋父宋母竟舍不得花!
她佯裝生氣,“爹娘這是和女兒有了什麼隔閡?女兒給爹娘花的銀子竟談上借不借的了…”
本想連忙解釋的宋母看到女兒嬌瞪的眼神,松了口氣,刮了刮宋月芝的鼻梁,
“爹娘的手藝你又不是不知,咱們這包子店,定是鎮上的人每日都排着隊買。”
宋父也接連應和,“賺下的錢,存起來給我們芝兒當嫁妝,就盼望着你能尋得一個如自己心意的郎君。”
宋月芝腦裡卻突然浮現出那秀逸又桀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