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沈霜的房門便傳來一陣急促的拍打。
“大師姐!宋師姐!竺師兄不見了!”一個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來,滿臉焦急,“昨晚睡前他還在的,我跟師兄說今日吃早飯時一起,結果一覺醒來師兄便消失了。”
他雖然昨日也覺得這客棧有些奇怪之處,但也未放進心裡,昨日他還同師兄笑師姐她們草木皆兵,誰能想到,一早醒來師兄就不見了。
他從上到下都找了一遍,也未發現師兄的下落,聯想到昨日師姐們那番話,越想越怕,不由得擔心起竺光霖的安全來。
“大師姐,求求你救救師兄吧,都怪我們倆太大意了,沒貼上你給的符紙。”弟子越腦補越恐懼,隻覺得已經看見竺光霖渾身是血的模樣了,說着說着眼淚都掉了下來,“是我害了師兄。”
沈霜料想過這種情況,也沒太大驚訝,竺光霖本就是張揚的性子,對這種情況不設防也不難理解。
她遞給涕泗橫流的師弟一塊帕子,安撫道:“沒事,不是什麼大事,鎮子就這麼大,你竺師兄丢不了。”
“竹月,你拿傳音符再聯系下竺光霖,我記得他的傳音符有定位功能,看看人在哪兒。”
“好。”
宋竹月用傳音符試着聯系了一下,不出所料地沒聯系上。
沈霜取出一柱搜魂香,用竺光霖平日所用之物做引子,擡手點燃香柱。見簇蔟火苗将在香頭燃氣,衆人也松了口氣,竺光霖應是沒什麼大礙。
袅袅香煙飄散開來,這煙的去向便是竺光霖的所在地。
眼看着煙氣順着客棧的二樓反複盤旋,恍若無頭蒼蠅,沈霜皺了皺眉。
好生奇怪,若是神魂還在,搜魂香定會指出方向,怎會在空中打轉。但竺光霖一個築基了的修士,就算是普通妖魔也無法奈何,更别提抽走他神魂了。
沈霜将搜魂香插進一旁的香插,“他還在這客棧之中,大家再找找罷。”
衆弟子結伴而行,迅速在各個房間搜尋起來,沈霜鋪開靈力,将客棧從上到下地搜尋,卻始終都定不清竺光霖的方位。
隻要用過靈力定會留下痕迹,倘若竺光霖真是遇到什麼危險,周遭不會像現在這般空空如也。
沈霜聯想起進入鎮子後的種種異樣,思索間,綠蕪端着早上的餐食,袅袅婷婷地從樓梯緩步而上。
看到一行人在二樓的架勢,她有些驚訝道:“各位貴客,一大早地這是做什麼呢?”
與竺光霖一間房的那位師弟迅速上前,“這位姑娘,你可曾見到我們隊伍中那個穿着貴氣的師兄?今日一早他便不見了,你們客棧須得給個交代!”
見他怒氣沖沖的模樣,綠蕪滿臉詫異,“這位貴客您說什麼呢?”她指向一樓的方向,蔥蔥玉指上印着朵碧色的桃花。
“您說的那位珠光寶氣的道長,正躺在一樓雅座補覺呢。”她眨眨眼,語氣俏皮,“他睡的正酣,您現在便可去瞧瞧看。”
那位師弟聞言立刻旋風似地沖向樓下,随即樓下傳來他激動的叫喊,“師姐!師兄活着呢!”
綠蕪用絹帕捂嘴,笑得狡黠,“貴客,您這位師弟還真有意思,莫不是以為我們客棧是什麼妖谷魔窟,會吃人不成?”
沈霜聞言看向她,少女的笑與昨晚如出一轍,但眼神卻大相徑庭,分明昨日看向她還怯生生的,但從昨晚那場‘夢遊’起便毫不閃避,大方地同她開起玩笑。
“不會吃人,那神魂呢?”沈霜看向她,眼裡毫不掩飾的探究。
“我們隻是凡人,道長。”少女似是無奈地同她解釋,“我沒有什麼通天的本領,能禁锢住一個人的神魂,您不要再拿我逗樂了。”
“但願如此。”
沈霜深深地望她一眼,随即将一旁的越塵疏拉走。
越塵疏原本抱臂站在房間門口,看着兩人對話,看到興頭上卻被沈霜拉着手臂朝樓下走去,“師姐?”
“這裡不對勁,留你一人在樓上我不放心。”沈霜的話順着風傳入越塵疏耳畔。
越塵疏作勢掙了掙,嘴角卻控制不住地揚起了一點弧度,乖乖跟着沈霜下到一樓。
一樓一間雅間之中,竺光霖正躲在屏風後安然補覺,跟綠蕪說的一樣,對方神色平和,看不出半點危急。
見他睡得這般安穩,宋竹月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踹了竺光霖身下的椅子一腳。
“你這混蛋還在這兒睡,大家擔心成什麼樣了都?一天天就知道擺少爺做派,影響大家行動,”
宋竹月沒收住力氣,一腳下去,竺光霖身下的凳子竟然直接碎裂。
可這麼大的動靜,也不見竺光霖醒來,他的身子順着動作軟軟跌落在地,卻依然睡着,似乎已經進入另個世界般。
粗神經如宋竹月也覺察到不對,她探了探呼吸,确認還活着後搖晃着他的身體,“醒醒。”
奈何竺光霖仿佛沉入什麼美夢一般,隻沉沉睡去,沒有半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