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像是自我矯飾得感覺讓路西法并不好受,他承載着光芒,像是與上帝同在一般,這讓他簡直難以忍受。
他在裁縫鋪幹嘔着,想要吐出這份惡心感,但這份惡心感無人能懂,也無從知道來源。
路西法笑着,将自己放逐。
倒在地上的天使沉沉的睡去,發起了高燒。
這高燒灼燒腦子,讓路西法的靈魂一路降到了底端,他的淺層意識停留在世界表層,看到了看書的簡。
畫畫的簡眸光是如此認真,路西法忍不住向他的畫筆看去,畫中的人物展露着柔軟的翅膀,每一根羽毛都纖毫畢現,沐浴在上帝的光輝之下,像是一場刺激神經的視覺盛宴。
簡畫的是如此認真,路西法的心是如此的難受。
這沉重感的擴散簡無所察覺,但路西法并未阻止簡的感受,他發現簡的無所察覺,阻止了自己影響簡,靜靜的站在簡的旁邊,和他一起觀賞着畫作。
畫作之中的他,姿态優美,像是每一位聖潔的天使那般,高潔而自由。
仿佛有聖歌在冥冥之中浮現,漂浮在天使的腦後,他的身後一片朦胧的白雲,卻似乎有天殿在其中若隐若現,他的腳下踩在柔軟的地面之上,手上握着白裙,帶着人類的贊頌和上帝的愛戴。
他的頭帶花冠,低頭為人類禱告,他接受人類的愛戴,就像是畫面上低頭的天使一般,他的美麗無法描述,有着常人難以描繪的美,他的雙手輕踩河面,像是踏入無限的輪回,藐視着人間,他的憎惡都讓人難以分辨,帶着不受窺視的高貴與祝福,向人類投下注視。
這份高潔感被簡刻畫的如此完美,以至于路西法自己都無法辨認。
複雜的情感揉和着期待,讓路西法一時之間難以言喻,他的目光投落之下的不再是審判,而是認罪。
他承認人的懷念,也承認人對他的束縛。
他不應該痛恨人類的胡攪蠻纏,而應該痛恨自己的柔弱與不夠強大。
路西法的寬慰輕柔的像是羽翼,他的光輝灑下,像是每一位柔軟的天使那樣,帶着祝福,落于人類的身側。
壓抑的危險感如此難以忍受,路西法不過站立了一會就離開。
他讨厭這副畫作,但不得不承認,人類某些時刻确實容易挑戰他的底線。
對人類的寬容放過了他,高傲的心靈容納下了命運的不潔,他悲傷的心好似緩解了一般,帶着更濃稠的熱烈,将一切帶入了深底,沉眠在黑暗的深淵。
灼燒的火焰炙烤着他的心髒。
頭顱好似着火了一般,非人與愛人的割裂讓他如此難以承受,他承受不了來自内心的拷問,就此碎裂。
碎裂的羽翼帶着痛苦的血痕,承擔着時空的重任。
修改的命運如此荒謬,卻沒有出路。
選擇權并不在他的手中,路西法承認自己确實愛上了這個人類,這足以讓他毀于一旦。
路西法安靜的沉眠于漆黑的地獄。
簡的周身萦繞着路西法曾來過的氣息,他的目光溫柔歎息,像是冰冷的舞曲,帶着淡淡的冷寂。
簡伸手觸碰,卻觸碰到了一場錯覺,那幻影好像想擡手,又好像沒有,像是兩條交織在一起的平行線,不知自己的蹤影。
寂滅的一切,迎來時空的倒影,他似乎感覺到了路西法的氣息,陷入久久的沉積,他的眼前浮現漂浮的光,他走進光中,看到了一片聖潔的天空,與廣袤無垠的雲地,這片漂浮的空氣,醞釀着美的氣息。
這片宏偉的天地屹立在簡的身前,他轉頭,路西法就在身後。
“你是誰?”
時空的交錯如同幻影,這讓這個影子有了說話的能力,他不過是過去破碎的泡沫,一切源于簡的感知與思維。
“我叫簡。”
即使知道這是幻想,簡仍然忍不住和路西法對話着,面前的天使恍惚他幾天前見的那般美麗,一點也沒有變,如同永恒。
晨霧缭繞之間,冰澈的光芒透過高頂雲層的縫隙,散落下金色的光芒,路西法的身上布滿光芒,他穿着白袍,身後聖潔的羽翼如同歲月斑駁的痕迹,籠罩在一片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神秘之内,他的眼眸像是镌刻着歲月的世間,顯得更為幽邃。
清澈透骨得眸光和簡初見的不同,帶着純澈。
簡的氣質不太一樣,他喜歡路西法這純澈的眸光,像是高潔的貴族,然後他得知了這天使的不同。
“人類?”
簡把眼前這幻影當成錯覺,他走上前去,坦言。
“是的。”
畢竟是幻影,并沒有人的思維能力,他并沒有問出任何懷疑的問題,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相信了簡來自天堂的正常。
“我愛慕您,天使長閣下。”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