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退後一步拼命搖頭,“不了,我還是自己走過去吧。”
“看你着急忙慌的樣子應該挺急的,兩條腿比不過四個輪子,不要拒絕我。”鄭佩嶼多情的眼深深看着明鸾,打開副駕駛的門,無聲邀請Beta上去,“走吧。”
“……”明鸾捏緊了身上斜挎包的帶子,有些遲疑地看着鄭佩嶼,糾結得眉頭蹙起。為什麼一定要自己上車?看車的外觀很新,或許是剛提車無人炫耀?
也對,像鄭佩嶼這樣的極優Alpha,身邊環繞的也一定是如他一般優秀的人,也隻有自己這個Beta毫不起眼,隻能找自己暗戳戳炫耀一下。
男人的劣根性嘛,他懂。明鸾自以為找到真相嘴角上勾,藏在大片黑色鏡框後的眼睛狡黠彎起。
雖不知明鸾想了什麼,但露出這麼一副怡然自得的小聰明模樣,讓鄭佩嶼手心癢得厲害,很想上手摸摸明鸾腦袋,再捏捏他的臉。但他忍住了。
鄭佩嶼一直維持着開車門的姿勢,實在推拒不過明鸾隻能硬着頭皮上去。
站遠點還不明顯,直到靠近了才察覺黑車底盤高得吓人,明鸾忍住扭頭就走的沖動,跨開一大步費勁踩上踏闆,姿勢很别扭、動作很奇怪,手在空中盲目地劃。
本想攀附些東西借力,手被溫熱幹燥的掌心托住,他不敢回頭,但能感到身側Alpha距離極近,聲源就在他頭頂,“攬住我”。
明鸾臉一紅,鄭佩嶼一條手臂就能繞住他整個腰肢安全感十足,他一手抓着後車車門,另一手撐在鄭佩嶼肩膀上,輕輕松松就上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有那麼稍縱即逝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屁股被一隻大手輕輕托了一下。
車門關上,明鸾局促地坐在車内,低着頭根本不敢随處亂看。
他不想上車一部分因為車内皮革味會熏得他惡心,但這輛車沒有,新風系統運轉,車内空氣清冽,還有絲絲縷縷的甜。
“砰”的一聲,車廂稍微震了震,明鸾被吓得一跳,随即身側駕駛位置落了一人,他聞不到荷爾蒙,但在距離如此近的境況下烈陽般強勢的雄性男人氣息撲面而來,明鸾頭愈發低了。
鄭佩嶼熟練地駕駛車到了校園的主幹道上,“去哪?”
“圖書館。”
“嗯。”鄭佩嶼眼睛盯着前面的路,他開車很穩加上車性能好一點也不颠簸,“看你氣色好了點,病好些了嗎?”
明鸾擡頭看向鄭佩嶼冷俊的側臉,驚詫地微微睜大雙眼,“你怎麼知道我前段時間生病了?”
“有一個公共課需要兩個專業的人一起上,我在大教室沒看到你,教授點名的時候你室友替你答到,說請的是病假。”
他掩去了因好幾天沒在校園看到明鸾的焦躁,屢次想去找但實在沒理由,恰在販賣機買水時聽到和明鸾一個屋子的Alpha談論如果一個人發燒四小時不管會不會有事,當即推測明鸾生病了索性抛下課拜托同伴幫忙答道,跑去找明鸾所在的宿舍,臨到門口才想起來自己沒鑰匙,好在門虛掩着。
“謝謝關心,我已經好多了。”明鸾略感疑惑自己專業什麼時候和文學系上一個公共課了,但沒提出質疑。
開車比走路快許多,才十分鐘圖書館特有的圓頂建築顯露出來,明鸾閉上眼悶悶的一言不發,鹌鹑般縮在寬大座位中,因暈車帶來的強刺激讓他坐立難安。
短短十分鐘本有些血色的臉如今褪了個幹幹淨淨,臉蒼白得吓人,把察覺不對勁的鄭佩嶼給吓到了,連忙在路邊停穩把人打橫抱下車。
雙腳接觸到堅實地面,明鸾臉色這才好了一點,剛剛下意識緊緊攥着鄭佩嶼衣領的手松開,腿還是軟的虛虛靠在鄭佩嶼身上,緩了好一會兒眩暈感還沒散去。
明明難受得要命,還仰頭朝鄭佩嶼露出一個歉疚的笑,“不好意思,我怎麼感覺自己總是在麻煩你。”
“你是容易暈車嗎?都是我的錯,強行拉你上車。”鄭佩嶼很是自責。
“不怪你,可能就像别人說的,我就是沒享福的命,一旦坐進這種密閉的車就會頭暈想吐不舒服。”
明鸾這才察覺到自己一直窩在鄭佩嶼懷中,他們這邊動靜有些大加上鄭佩嶼一直是引人注目的存在,能感受到周圍的行人都在悄悄往這邊看,明鸾臉一紅掙出了Alpha懷抱。
“快到圖書館了,剩下這段路我自己走就好。”明鸾扶了扶眼鏡。
誰知鄭佩嶼從車裡拿了個保溫杯,鎖了車走到身邊,“正好圖書館我從沒來過,我也去看看。”
明鸾撇撇嘴,低頭不語。騙人,之前他分明在圖書館見過鄭佩嶼。
當初為了加綜測分,大一時他在圖書館做過一段時間的志願者,G大圖書館占地面積很廣,有兩層地下室和五樓,前幾次去明鸾總會迷路。
學生們借閱和歸還書籍是靠六台自助借閱機,志願者負責将同學還回來的書按編号分類放到小推車上,再推着小車歸檔到對應的書架上,快閉館時清理占座的物品。
工作内容比較清閑,在工作間隙還能翻閱自己喜歡的書籍,中午有一頓餐補,明鸾對此很滿意。
十點半的閉館音樂響起,明鸾推着小車将那些占座的書籍和物品放在上面,巡邏到地下二層看到陰暗的拐角朦朦胧胧有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大着膽子上前差點被一條胳膊絆倒。
那段時間他癡迷于各種刑偵小說,腦補了一堆殺人越貨的兇殺案差點要驚叫出聲。
那條胳膊的主人晃晃悠悠站起,黑暗中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現出人前,高大的男人邁着一雙長到逆天的腿走出,長手一伸将驚懼的明鸾困在軀體和牆壁之間。
深邃雙眸還夾雜着惺忪睡意和被人吵醒的怒氣,居高臨下看着瑟縮成一團恨不得把自己縮進牆角的瘦弱男子,皺着英挺的眉,“好吵。”聲音沙沙的帶着初醒的性感。
明鸾的驚叫被堵在嗓子眼裡,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面前放大的俊顔,地下室常年陰冷,夏天時學生們最喜歡下到地下兩層學習,此刻牆角的涼意順着脊背往骨頭縫裡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耳畔傳來一聲短促的笑,呼出的氣息重重打在明鸾脖頸,他劇烈顫了一下跳将起來,腦袋差點砸到男人下巴,随後慢慢往地上縮耳尖有些發紅,頭低得不能再低試圖躲避男人目光。
待困住他的手終于舍得移開,他如釋重負般松口氣逃也似的離開。
此事距今已有些遙遠,如今鄭佩嶼提起圖書館,明鸾記憶蘇醒将那晚縮在角落睡覺陌生男子的臉和面前的人重疊,比對之下竟是同一人!
看鄭佩嶼的模樣,大概是不記得那件事。兩人順着街道慢慢朝前走,G大植被覆蓋率還是很高的,道路兩邊栽着柳樹,蔥綠柳枝垂下投下一地陰涼,明鸾穿着襯衣和長褲沒露出腿和手部皮膚。
如果在微涼的秋季他會在外面加一件背心或者馬甲保護自己瘦弱的胸膛,他喜歡這種胸膛被束縛的感覺,有一種微微緊束窒息的保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