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聲照常響起,明鸾閉着眼手順勢摸向枕頭旁,沒摸到手機,稍微清醒些察覺聲音是從卧室外傳來的。
正要翻身下床,腰肢的酸軟酥麻令他身形一歪差點跌倒,腰瞬間被一粗重的軟體捆縛将他安全放回床上,觸手默默退回陽台。
明鸾難受地将手放在腹部,往裡按壓,一瞬間冷汗淋漓,好似回到快要被什麼東西撐破的惶恐,掀開睡衣發現腹部一片平坦。他沒有立即起床,而是皺眉默默感受身體出現的異樣。
口腔内壁像被異物過度撐大般傳來陣陣痛感,連帶着喉管都火辣辣的疼,他又不自覺開始用手撫着脖頸,一下一下捋着,更難以言喻的是下面,傳遞出一種無言的脹痛酸澀。
明鸾并非單純的白癡,這種感覺活像事後,可他怎麼翻來覆去檢查,身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迹,隻能努力回憶發現昨晚斷掉的記憶,回憶到洗完澡在屋子内探查結束。
臉瞬間變得慘白,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心猛得一沉除了有人昨夜偷偷潛入沒有其他緣由,立即喚來觸手,“昨夜有什麼人進來過嗎?”
觸手興奮的蠕動着,顔色绯紅豔麗,它又開始不自覺分泌黏液,腕足左右晃動代表昨夜并無陌生人來過,表達完就想親親熱熱上前去貼明鸾柔軟的臉頰。
明鸾嗅到香甜到奇異的草莓甜香,洶湧地快要将他侵襲覆蓋,熱意刺激得臉頰绯粉,靡靡如同花瓣,腰都軟了。
一滴黏液滴落鼻尖,失神的恍惚後淩厲眸風一掃,觸手立馬氣息偃鼓怏怏地退了回去蜷回花盆中。
撿起地上黏黏糊糊的眼鏡,拿去洗漱間清洗幹淨重新配戴上,那陣酥麻的強烈悸動情熱如潮水般極速褪卻,仿若墜入冰窖,與鏡中猩紅絕望的雙眸對上。
腦海中閃過的幾個畫面将殘留的熱意驅散得一幹二淨,滿腔怒火灼灼燒着他的身體,轉身從廚房提着刀向陽台走去。
盆栽内觸手盤踞堆疊正在淺眠,顔色仿若有呼吸般蕩漾,它平日的作息和鄭佩嶼别無二緻。
而同為上班族,明鸾和鄭佩嶼的作息也相差無幾,這個時間段觸手本該早就醒來,隻是勞累了一夜抵抗不住睡意又再次睡了過去。
它察覺到主人的氣息靠近,渾然不覺地蠕動了一下,又睡了過去。
明鸾站在距離陽台幾步的位置,他的臉隐在暗處是看不清的,一雙眼卻猩紅的吓人,手中提着的刀被陽台的光照得雪亮,閃着瘆人的光。
從廚房到陽台的幾步距離令大腦冷卻下來,直到現在腦子依舊混亂,難以啟齒又不知所措。
因鼻尖不再有那股甜膩到發苦的草莓氣息所以也沒有該死的情熱,這讓Beta的大腦重新運轉,審時度勢地判斷是留下觸手還是索性在造成更大傷害前處理掉。
黑色的眸一瞬不瞬盯着盆栽内安然小憩的始作俑者,銳利又可怖。
終于像下好了決定,一步一步朝那靠近,“嗡嗡嗡”兜裡的手機在震動,是公司打來的。
明鸾接起電話,看了眼時間距離上班已過去十分鐘。
“黎宴。”
“明鸾,我給你打電話不是催你上班哈,”黎宴手中轉着筆,在轉椅上也轉了一圈,他面前的桌上擺着一份簡曆,“我這邊收到一份簡曆,當然人事的事也不歸我管,但來應聘的人說是你弟弟,我要不要給開個方便之門,你決定吧。”
那大概是明瀾了。
“就按照正常的應聘流程,如果不符合用人标準不用特意為我留下他。”明鸾挂斷電話前又說了一句,“還有今天我會去上班。”
微歎口氣,折回将刀放回廚房,出門時太過集中注意力想事情,沒留意到公文包中偷偷鑽入一小截滑溜溜的異物。
下樓準備開車發現車被砸了,玻璃碎了一地、連帶四個輪胎都被放了氣,不難懷疑是誰幹的。
倒黴到一定程度是會氣笑的,現在他内心平靜得掀不起一點波瀾,轉而臨時乘坐地鐵。
最近的地鐵站徒步過去需要二十分鐘,路上又接了個電話,是明母打來的。他沒接,直到電話不斷撥打再挂斷三次,锲而不舍的,第四次他才按下綠色的通話鍵。
手機那頭明母說:“明鸾啊,我聽你弟說他要你去公司應聘,你不是在公司當大領導嗎?随便招呼一下讓他進來在你手底下讨口飯吃,往後升職的事再慢慢說。”
果然不會有什麼好事,明鸾嘲諷地彎起嘴角,捏着手機的手卻在顫抖,力道大到要将指甲泛白,半晌才在明母好幾聲“喂”中嗓音艱澀開口:“我決定不了。”
“這有什麼不行的,你可是大領導啊,稍微打個招呼不就進來了?怎麼工作這麼久連這點能力都沒有。”
明母開始抱怨,“要我說Beta就是沒用,算了算了,費勁打這個電話求你,我們小瀾可是Omega,你都能當領導,不用你他肯定也能順利進去。”
聽着這些來自親生母親略帶挖苦的話,明鸾已能做到置若罔聞,沒有難過、沒有憤怒,他面無表情地直接挂斷電話。
隻是走着走着,他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