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些奴隸黝黑又粗糙,眼裡閃着惡狠的光死死地盯着她。
猶如鮮美的肥肉落入狼群,讓所有人都恨不得嘗上一口,看看滋味如何。
她冷眼瞧着這些人,小心又悄悄地将手摸到身後的腰封處,想取出被她藏在裡面的,從杜大夫廚房順走的小刀。
這裡是奴隸暫留地,這些奴隸,也是得了授意的。
隻要不弄死她,一切都可以。
他們緩緩靠近,為首的最魁梧的男人擡手喊停,他一人獨自猛地撲上來,朱辭秋本能般敏捷躲開,但包圍着她的那群人開始發出不明所以的喊聲,男人又再一次撲向她。
朱辭秋暗自握住小刀,抽出刀身,另一手摸向胸口,裝作弱不禁風的樣子往身後退去。
男人舔了舔牙尖,緩緩上前。她又故意待在原地笑着看向他,在他馬上撲向她抓住她時,忽然揚起手中小刀刺向他的胸口,然後狠狠往裡一攥又猛地抽出。
男人立馬捂住鮮血直流的胸部倒在地上,身旁的所有人登時混亂上前撲向她。
而這時的她已經從懷中掏出杜大夫的銷魂散緊緊攥在手中,她迅速捂住口鼻,飛速在空中猛地撒了一把銷魂散。
那些人被嗆得直打噴嚏,卻仍想要抓住她,可最終還是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
這銷魂散,她被關在帳内的幾日時,确定外界對自己暫無威脅後,曾親身試驗過一次,卻是迷藥無疑。
該說不說,這杜大夫跟他徒弟的醫術确實高超,連做的迷藥都比一般的迷藥強。
朱辭秋捂着口鼻蹙眉踹開腳底下的奴隸,一面将小刀的血漬用衣擺擦拭幹淨放回腰封的刀鞘中,一面掀開半截篷布朝中心地帶看去。
這裡如今暫時沒有守衛,他們全部都聚在那邊,将中心地帶團團圍住。
也暫時沒有人關注到此處。
她并不确定哪些人是烏玉阙的人,不敢獨自前去,太過冒險,可此地也不宜久留。
忽然目光所及之處,發現不遠處的欄架上,有兩個未被點燃的火把。
她側頭看着中心地帶的守衛,他們全對面朝中心,背對着此地。于是她猜測應該暫時發現不了此地的異狀,便用一隻手端着木凳,迅速又小心地上前,踩在凳子上,狠狠跳高,伸出手拽下其中一個火把。
朱辭秋帶着火把回到原地,但她沒有火折子,她往躺在地上的奴隸瞧了瞧,想必這些人身上也不會有。
于是她踹開木凳與桌椅,等她搬走角落裡的凳子時,忽然看見了掉落在地上的火折子。
她扭頭看了眼中心地帶,不想再細想,隻撿起白得的火折子,吹燃後點在火把上,走至最外側時,她将火把扔在了裡頭。
火光漸漸吞噬昏迷的奴隸與桌椅闆凳,她轉過身,在愈發猛烈的火勢燃燒之時,跑向駐紮之地。
她認識烏玉阙的親兵,如今隻希望駐紮之地裡,有他的親兵。
但似乎火勢并未繼續蔓延,她來不及深究,隻猜測是誰發現火勢阻止了,是以她便更加迅速地前往目的地,可當她快要跑到目的地,略作停留觀察四周是否有守衛時,忽然被人捂住口鼻從身後拽住,猛地一拖。
“是我!”
烏玉阙将她拽進駐紮之地,拖進他的寝帳内。
他将她猛地松開,拔出佩刀指向他,惡狠狠道:“你沒事燒什麼火!要不是我發現及時,那火勢能直接燒遍草原!”
朱辭秋挑眉:“你沒在宴上?”
烏玉阙橫眉冷對:“巫族的首領遲遲不來,我自然要去查探一下。”他忽然反應過來是自己在問話,于是又将指着她佩刀抖了下,怒喝:“問你呢!燒什麼火!”
“他們要殺我,我隻不過是為自保。”朱辭秋用手指别開烏玉阙的佩刀,“如此,你說我,該不該燒?”
烏玉阙沉默一瞬,“啧”了一聲,不情願地收回佩刀。
“正好,我也要找你。”朱辭秋反客為主般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白水,結果倒出來發現是羊奶酒,她隻好放在原地,示意烏玉阙喝。
烏玉阙挑了挑眉,似乎覺得她突然很上道,勾唇笑了兩聲,“找我做甚?”
“春狩多注意母赫族,我估計他們會想将他們其中一位女兒嫁給你,但我不知——”
她話未說完,對面的烏玉阙便将剛喝下一口的羊奶酒吐了出來,噴得到處都是。她皺着眉頭,眼中的厭惡有些藏不住。
但烏玉阙太過震驚,并未發現她的厭惡,而是不可置信地大聲開口:“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