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烏玉勝咬着牙,卻看着她,忽然開口,說起了很久之前的幼年往事,“很少見到烏圖勒,一直是她将我帶在身邊。”
朱辭秋沒有接話,隻是默默地替他處理傷口。她知道,烏玉勝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穆照盈。
烏玉勝好似也知道她并不會叫他繼續往下說,便自顧自道:“她和他們長得都不像,我也不像。很小的時候,我便沒有玩伴,他們叫我大雍狗,說她是歹毒的細作,将她稱作大雍來的賤女人。即使暗中有烏圖勒護着她,但南夏很多人,都瞧不起她。”
“她教我中原話,告訴我,她想回大雍,可怎麼也不回去了。她當然知道,因為自私地相信一個南夏首領的話,抛棄了大雍的親人,為敵首生兒育女,如果回去,會讓整個穆家背上叛國之名。”
“她說,大雍也是我的家。”烏玉勝垂下眼,朱辭秋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隻能聽見他聲音沉悶,緩緩道出一句,“她回不去,所以希望我能替她回到大雍,見一見族人。”
朱辭秋垂首,在他說話間,從一旁的醫藥箱裡翻找着紗布,動作愈發着急,醫藥箱裡的瓶瓶罐罐被碰撞地發出一陣又一陣乒裡乓啷的聲響,她終于找到了紗布,烏玉勝也說完了這一段話。
烏玉勝坐起身,面朝着她,将雙手打開,眉頭高高挑起,嘴角勾起笑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她看着這厮的動作,忍不住輕呵一聲,将手中的一卷紗布扔在他懷裡,“自己包。”
“可我看不見後面。”烏玉勝道。
“怎麼?”朱辭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她伸出食指,挑起烏玉勝的下巴,讓他仰起頭看着她,“荒郊野外都能自己解決,如今卻不能了?”
“如今有殿下。”烏玉勝心甘情願地被她這樣挑着下巴,甚至還往前蹭了蹭,“這是殿下第一次為我包紮。”
她猛然松手,粲然一笑,如春日陽光般和煦,“我想早日回王都見顧霜昶,你自然不能出事。”
烏玉勝嘴角的笑僵在原地,很快便完全消散,他坐直身體,雙腿沾地,突然拽住她的衣袖,将她猛地往前一拉。
朱辭秋被他打了個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拽進他懷中,纖細的腰肢被那雙大手緊緊摟住,下半身也被烏玉勝用雙腿緊緊夾住,動彈不得。她就這樣被迫站在他懷中,漠然又冷淡地俯視着他。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打他一巴掌。但看見他後背的傷,看見心口與腹部的傷,就連手心似乎都還能感受到那跳動的心,就像現下他擡着頭,她能感受到的,那緩慢又平穩的呼吸聲。
他們互相對視,不發一言,呼吸纏繞在空中,不分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房間,分明沒有一絲取暖之物,烏玉勝的耳尖卻忽然染起一絲薄紅,摟住她腰的大手又收緊幾分,将她再度往他身上推近幾寸。
烏玉勝看向她,呼吸忽然變得短促粗重,就連心跳都加快幾分,雙手緊緊捏着她腰間的衣物,連雙腿都不安分地蹭着她,又晃動幾分。
朱辭秋感受着一切,渾身上下起了許多雞皮疙瘩,周身血液仿佛被烏玉勝帶動地活絡起來,讓她渾身充滿了陌生的燥熱感,就連心跳都如烏玉勝那般漏跳幾瞬,呼吸聲也愈發急促。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很陌生,這讓她變得不像自己,她想要迫切逃離,掙紮着卻又被禁锢得更緊。
“殿下,你也并非、沒有感覺,不是嗎?”
烏玉勝仰起頭,幾乎要将她揉進自己骨血中。他聲音粗重,呼出的氣帶着濃烈的濁氣,身上的氣息似乎要随着這句話将她淹沒。
朱辭秋輕呼出一口氣,垂下眼,恍然間順着烏玉勝的鎖骨往下,便見他被腰間衣物遮住的地方,似乎有了異樣。
眼之所見,身之所感,讓她不由得怔住一瞬。
反應過來後立馬擡眼看向烏玉勝,眼中閃過震驚,掙紮着想要逃離他的懷抱。但烏玉勝雙手又緊扣一分,緊緊摟着她的腰,甚至主動往前蹭坐一下。她隔着兩人之間并不厚重的衣物,感受到令人陌生、顫栗的、又帶着些溫暖的東西。
朱辭秋多動一分,感受便愈深一分。她被迫僵在原地,死死盯着烏玉勝,眼尾染上一絲薄紅,似有怒氣。唇齒輕啟,聲音透出些顫音來,隻說了三個字:“你,放肆!”
但周遭在這樣的擁抱與動作下,驟然迅速升溫,男人聽見這話後,越發粗重的喘/息聲撲面而來,叫朱辭秋慌了神。她用雙手抵住烏玉勝的肩膀,試圖推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撼動不了一點如今處境,隻好緊蹙眉,壓下心中的慌張與異樣,冷聲開口:“放開我!”
“我們、成親了的,殿下。”
烏玉勝卻将臉貼在她的手腕處,緩緩摩擦着,男人濕熱的呼吸與薄而柔軟的唇,透過手腕間的衣物貼向她的肌膚,連着那被迫感受到的陌生之物,一同讓她渾身戰栗。奇怪的感覺讓她指尖一蜷,不自覺抓緊烏玉勝的肩膀,就連腰身都忽然往前傾了一下。
她驟然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毫無知覺地皺着眉,如畫的眉眼露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情緒,就像是清晨帶着雨露突然綻放的花朵,此時的朱辭秋多了一絲明豔與說不清的暧昧。
烏玉勝貼着她的手腕,擡起眼皮,眼中的情欲在看見她面上表情、感受到她的動作時,全部迸發傾瀉而出,徹底裸露在她面前。
他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一口濁氣,就這樣一下、又一下地讓她手腕一熱,又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肩膀,蜷縮住手指。
他們現下都已全然不像平時的他們。
隻見烏玉勝仍擡着眼皮,朱辭秋半垂下眼,與他對上視線。有人甘願自堕其中,有人排斥又迷離。可無論如何,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欲在視線交彙的半空中炸成煙火,一觸即發,似乎就要将二人淹沒在絢爛又陌生的感覺中。
烏玉勝聲音魅惑,低沉又粗重地開口:“殿下。”
話語沒有下文,他隻緊緊摟住她的腰,寬大的手掌隔着衣物摩挲着,将她往自己懷中帶。
衣物交疊糾纏,朱辭秋感受到來自烏玉勝的欲望愈發強烈。她的呼吸不受控制的加重幾分,雖極力克制,仍無可避免地洩出幾分不可言說的濁氣。
呼吸聲互相纏繞着,在耳側轟然炸開。垂眼間,看見烏玉勝一直擡着頭,放肆又癡迷地看着她。
她有些站不住了,頭腦也開始有些不清醒,眼神也愈發迷離起來,漸漸起了些水霧。分明很不喜歡很不習慣這樣的感覺,但熟悉的青草氣息卻又讓她深陷其中,就要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