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滄溟從未見過如此不講理之人,仗着生病黏黏糊糊的抱上來,手還不安分,從衣擺下面探進去亂摸。
簡直和平日的沈念鶴判若兩人!
他本想直接扔下不管了,可轉念又想到朋友就是朋友,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抛棄朋友呢?
而且沈念鶴還替他擋過傷,胸口留下三道恐怖的傷痕。
在屋外吹了會冷風的楚滄溟又回去了。
他剛才走後,找不到人黏的沈念鶴獨自縮在了牆角,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孤獨。
楚滄溟心一軟,戳了戳他的肩膀。
沈念鶴轉過身來貼在他肩膀上,滾燙的熱氣就在他耳畔。
楚滄溟有些無奈的評價道:“這才是你的本體吧?之前的都是裝給我看的。”
“我總是一個人,你陪陪我吧。”沈念鶴說完,閉上了眼睛,呼吸開始變淺變輕。
其實有一刻,楚滄溟在想他到底是清醒着還是燒迷糊了。
可他那句“陪陪我吧”聽上去根本不像假的,但現在的沈念鶴實在和前幾日的相差太大了,要不是還能感覺到沈念鶴的靈力,楚滄溟都要懷疑他被鬼上身了。
沈念鶴全身發燙,意識不清,卻一會喊熱一會喊冷,他似乎是覺得肩膀靠着肩膀貼的太少,直接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從後面抱住了楚滄溟。
楚滄溟掙紮幾下,卻被抱的更緊了。
他搖搖頭,不動了,算了,何必跟生病的人計較這些。
兩人就着這個姿勢待了一會,沈念鶴藥效上來了,迷迷糊糊之間放開了楚滄溟,他找了個枕頭放好,又找到被子,非常乖的将自己蓋好,闆正的躺着不動了。
楚滄溟從榻上站了起來,轉身出去帶好門。
這院子今日就讓給沈念鶴吧,他今晚去樹上睡。
楚滄溟第二日清醒過來的時候,做了許久心理建設都不敢進小院。
出了這檔子事,為什麼當事人不尴尬,他要尴尬?他為什麼要尴尬呢?
可能是對方反差太大,讓他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巨大的秘密?
僞裝自己本性的人,要不然是肩負太多,要不然就是讨好别人,他一定非常不喜歡别人知道本身的性格。
為緩解尴尬,楚滄溟去食房買了早飯,還挑了幾隻好看的包子,因為不知道沈念鶴喜歡什麼餡,他選的都是大衆口味,容易接受。
小院之内,沈念鶴正在煮茶。昆山常年隻有他一人,他煮茶煮的多了,竟也練出來不平常的手藝。
楚滄溟進來時,正好看見他在擺弄茶杯,小心翼翼的給每杯茶裡放上一片桃花瓣,連杯子上的圖案“喜上眉梢”都是全部對齊的。
看着手中食房裡最好看的幾隻包子,楚滄溟突然感同身受。
整齊的物什确實可以讓心情愉悅。
他還沒走過去,沈念鶴率先開口道:“昨夜,實在抱歉。”
楚滄溟哈哈笑了幾聲,将早飯放在石桌上,問他:“你知道自己發熱時會失去意識嗎?”
沈念鶴一愣,點了點頭。
“這也太危險了,要是一發熱就這樣,遇到壞人怎麼辦?幸好你這次遇到的是我!”楚滄溟拍拍胸脯,吃了隻長相最端正的包子。
沈念鶴嗯了聲,将沏好的茶端給他,“多謝你照顧。”
楚滄溟臭屁道:“誰讓我們是朋友。”
沈念鶴不想講其中緣由,楚滄溟便不會去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兩人吃過包子,一直到正午,沈念鶴都沒有離開。
他一直坐在院子裡的那株桃花樹下,喝了一壺又一壺的茶水,桃花花瓣落了滿身。
楚滄溟在屋子裡修煉,眼瞅着到正中午了,沈念鶴還沒有離開要離開的意思,樹下雖然有陰影,卻沒有屋子中涼,他一直那樣坐着,不停的重複幾個動作,楚滄溟害怕他直接熱暈。
找了把扇子遞過去。問道:“你不回昆山嗎?”
沈念鶴輕笑道:“這裡有人味。”
“那你便住在這裡吧。”楚滄溟指着他屋子旁邊的那一棟道:“鳳若宗給你分的屋子。”
沈念鶴擡眸向上看,似乎在跟自己拉扯做抉擇,到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聽你的。”
“好,好。”楚滄溟拉起衣服袖擺一直在扇風,裝個金丹弟子為什麼會這麼累?好想用靈力護體啊,他被熱的有點受不住,先行進屋了。
沈念鶴活動活動腿腳,好麻,胳膊沏茶沏的好累,他坐了這麼久楚蒼雲才來問他,不過幸好他來問了。
以後可以順理成章的留下來。
方便觀察楚蒼雲。
還有……看自己的形象有沒有被毀掉。
沈念鶴将自己在外的形象回憶了一遍,雖然他沒有仙尊該有的清冷,但是這麼多年來一直維系的不錯,說話做事也都端着,應該沒什麼不堪吧?
其實還是有的。
就是昨晚。
沈念鶴大緻能回想起來一些,尤其是最後一幕他扒自己衣服的畫面,簡直像是夢魇一樣印在腦海。
他克制着不問,守好的自己僅剩的形象。
楚滄溟回屋修煉,一想到這麼多天了,他還沒見過虛妄,整個人都蔫了。
當初到底是誰想出這個不靠譜主意的?!
*
進鳳若宗的不知多少天,楚滄溟沒見過虛妄一次,他甚至還去昆山下面蹲了幾日,都沒看見虛妄到底長何模樣。
這幾日他天天去學堂,沈念鶴卻一次都沒有來,聽他講,仙尊允許他不去學堂,留在昆山學習。
所以說呢,不同人不同命,都是昆山的弟子,他連昆山都進不去,沈念鶴卻可以連學堂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