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清,你不熱嗎?”
一個鏡頭結束,身旁一直擡着打光闆的姑娘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她憋了一上午的問題。
這麼大的太陽,其他人都要曬化了,芙清卻還是幹幹爽爽。
“奧,我,體寒。”
“那你肯定是夏天生的,聽說熱時候生的人怕冷不怕熱,冷時候生的怕熱不怕冷。”女同事倒給她找了個借口。
“那我出生的時候還是三伏天呢,我都快熱炸了,這說法不科學,我替你破了。”扶相機的同事說。
男嘉賓的車開始移動幾人才噤聲進入工作狀态。
芙清神仙聖體,就算靈力孱弱也不會真的像凡人一樣受冷熱影響折磨。
隻不過……
芙清看向不遠處拿着筆記本寫寫畫畫的祁玉。
天氣很熱,聶導要面子又不舍得花錢,節目組的文化衫很不透氣,一出汗就容易貼在身上,惹得人奇癢無比。
所以很多人除了開機的時候穿一穿,開工基本不會穿。
可這麼大的太陽,他穿着這不透氣的黑色文化衫也絲毫沒有出汗的迹象。
真的有凡人也能不懼冷熱嗎?
更有意思了。
男嘉賓入場相較于女嘉賓來說要好拍得多。
不用專門設計風如何吹既不會吹亂嘉賓發型又能保持氛圍感。
鼓風機組的同事也能免于機器排氣扇和正午山風的雙重熱浪。
終于到男嘉賓的部分,大家都松口一口氣。
幾個鏡頭一遍過,芙清暗暗記下畫面裡每人姻緣線的顔色。
八個人,共有兩藍,兩粉,兩金和一紫一黃。
看來同色的三對嘉賓應該就是她要撮合的對象沒錯了。
至于這一紫一黃,她還得好好研究研究。
“哎呀我真羨慕你清清,這麼熱你皮膚一點也沒有泛紅诶。”
終于挨到收工,趙楠看着芙清的臉感歎。
“裴冀沒來接你?”
話音剛落,芙清就看見裴冀的越野從别墅後面開了過來。
“小裴哥!”趙楠朝裴冀的車揮揮手,裴冀回應着從車上下來。
此時芙清面朝别墅,從她的角度看,趙楠和裴冀此時的背景恰好是那個吊椅。
那個照片裡有出現數字的吊椅。
兩人之間的距離在芙清眼裡越縮越近。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鬼使神差地對着兩人按下了胸前相機的錄像鍵。
“清清,我們去吃冰粉你要不要一起?”
芙清笑着擺擺手,目送兩人走遠,擡手點開視頻。
果不其然,視頻裡吊椅上并沒有出現任何數字。
而趙楠和裴冀之間的姻緣線在視頻裡呈現出一種淡淡的橘色,像餘晖親吻海面的顔色。
所以隻有照片能看到場景裡的數字,而男女之間的姻緣線則隻能在視頻裡看見。
這數字她還不知道是何含義,但驗證過裴冀和趙楠的,基本能确定同色為一對正緣。
一中午的時間,芙清把這個新法器研究了個大概。
下午芙清沒有拍攝任務,便和祁玉一起去了剪輯室。
兩人沉默地打開素材,下載,看,再下載,再看。
如此持續了半小時,芙清終于受不了了。
“這條已經看了三遍了,不剪剪嗎?”
“這條,是廢片。”
芙清:“?”
廢片你看這麼多遍?廢片不應該直接拖回收站嗎?
她在心裡默默吐槽,結果下一秒祁玉就像能聽到她的心聲一般,認真道:
“廢片更有學習價值。”
她沒脾氣了。
其實這會本應該是男女初見破冰的環節,但因為三号女嘉賓中暑推到了明天。
剛開始芙清還能靠着欣賞自己拍的唯美鏡頭等他下一步動作,哪承想人家就跟這看素材。
結果看了半天,告訴她她最得意的一條素材是廢片。
好在祁玉也沒真讓芙清一直看廢片。
浏覽過一遍後他便打開了剪輯軟件,開始操刀下剪。
工作狀态的祁玉依然沒什麼表情,但全身的鋒芒都被收了起來,不時轉頭和芙清交流幾句。
芙清說話的時候他總會把視線從屏幕上移開,專注地對上她的目光,不帶有任何雜質。
然後兩人溝通的成果便會以視頻的形式呈現在屏幕上。
陽光從窗邊灑落進來,給兩人都染上一層金黃。
屋裡回蕩着咔哒咔哒的鼠标聲,芙清靜靜地看着祁玉每次用力時微微凸起的血管,若有所思。
芙清盯着祁玉骨節分明的手想,這看起來也不像是修無情道的,怎麼會沒有姻緣線呢?
終于,在一聲空格鍵按下後,芙清聽到他說:“現在有的素材隻能剪這麼多了,休息吧。”
芙清看着祁玉的手從桌上的金屬鼠标上拿開,留下依然光潔如初的鼠标。
她見過制作組裡其他人用過這東西,每次都是手還沒按實指紋手汗先沾一堆。
這剪輯室坐北朝南,空間不過十幾個平方。
更别提聶導淘換的那台開了還不如不開的六手空調了。
此時剪輯室裡的溫度少說也有三十七八度。
芙清看着祁玉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背影,緩緩開口。
“你不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