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夾裹着風摔在會議室地塑料桌子上。

聶導雙目通紅，額頭上浮起一層油汗，圓潤的肚子劇烈地起伏着。

“這次的路透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嚴重的事故！”

一滴汗流進眼裡，聶導掀起水泥色馬甲擦了擦，眼更紅了。

他繼續道：“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很好的機會，這組偷拍的照片在網上引起的讨論恰恰給我們創造了熱度。”

“我們更應該抓住這波流量，迎合大衆，力推‘立方體cp’。”

此話一出，會議室裡頓時開始竊竊私語，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口道：

“聶導，你要不看看網友其他評論呢，這哪是戀綜應該幹的事啊。”

芙清邊聽邊忍不住點頭。

共鳴。

太共鳴了。

這哪是戀綜該幹的事啊。

“芙清，你說說你的看法。”

還在一味共鳴的芙清突然被cue，擡起頭才發現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就在她剛剛點頭共鳴的時候……

“額我，我這段時間一直有關注微博上網友的評論。”

芙清停下來，看了一眼聶導，撞上他戲谑的眼神。

那眼神就好像在說：讓我看看幾天過去你能有什麼長進？

“從數據上來看，黎曼和方霁兩個人的呼聲比較高，網友覺得反差大的兩人能摩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聶導閉眼聽着，剛準備誇贊她兩句有長進就聽到刺耳的兩個字：但是。

芙清：“但是，作為綜藝人來說，我們不能一味隻看網友評論，被觀衆帶着走，我覺得我們還是要有自己的考量，營造出觀衆意想不到的節目效果。”

“而且，黎曼跟方……”

“停！你先别而且了。”

“這就是你這麼多天一直關注微博評論區的結果？”聶導瞪大眼睛看着芙清。

她覺得這是她自打認識聶監生以來，第一次完整地看見他的黑眼珠，

芙清迎着聶導灼灼的目光小幅度點點頭，成功得到聶監生的一記白眼。

“你，你好好聽聽其他人的發言，不要總是想些七七八八的。”聶導恨鐵不成鋼。

“祁玉，這先導片你倆一塊剪的，她……唉。”聶導看着芙清歎了口氣，“她我是不指望了。”

那冰山就坐在她身邊，聞言淡淡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

“流量肯定要追，沒有流量哪來的收益，某些人的想法太過理想化。”

聶導滿意地給了祁玉一個欣賞的眼神，隔空朝着芙清點了兩下。

顫抖的手指充分表達了他對于優秀員工祁玉的喜愛之情。

以及對于叛逆員工芙清的不滿。

結果下一秒，他又聽見了那兩個刺耳的字：但是。

祁玉：“但是芙清組長說得也有道理，如果網友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的話，那節目還有什麼節奏和主旋律可言？”

畫風變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聶導覺得錄完這個綜藝自己真的應該去看看心髒，起碼也要去一趟心理醫生那。

祁玉的“反.動”發言以同樣的方式被聶導打斷。

研究會以聶導一票否決停止營銷黎曼和方霁的“立方體cp”結束，下一期的營銷重點依然是他們倆。

加上網上現在很吃的事業型大女主人設甯瀾。

“不是，導演，咱們這是個戀綜啊，你推事業型大女主怎麼推啊？”

說話的是後期制作組的一個年輕同事。

芙清記得他跟祁玉好像是一個組的，嘉賓入場的時候也是被流.放門口的倒黴蛋之一。

“要不說有些同事幹活的時候就不動動腦子，你在她一個人的時候多突出她能幹、責任強不就行了嗎，笨！”

聶導說完扔下一句散會就走了。

主講的走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收拾東西起身。

芙清在想怎麼才能在節目裡力推那幾對正緣想得出神。

人都走光了才被身邊的祁玉喚回思緒。

“你不走嗎？”她下意識問道。

芙清一反應過來看到的畫面就是祁玉抱臂靠在椅背上盯着自己。

祁玉：“？”

“你倒是會搶占先機。”

“咱倆誰也沒搶到先機，回去收拾收拾洗洗睡吧，明天還得拍立方體呢。”

芙清起身拾起桌上會議開完依然幹淨如新的白紙，轉身欲走。

接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句：

“既然節目要追着評論走，那誰能控制評論區，誰就搶到先機。”

她目光微動，腳步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