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時初,劉書顔跟江忽準時來到千機閣打卡上班。
江忽是盤在劉書顔肩膀上過來的——剛吃過飯的小狐狸有點兒沉,把劉書顔左半邊的肩膀往下壓了壓。
兩人在各自部門剛剛坐定屁股,一聲爆響就從閣外傳來。等到兩人出去了打算看熱鬧,門外早已被圍得水洩不通。
一個束着高馬尾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來一雙眼的黑衣人坐在地上止不住地揉腦袋——火藥量沒控制好,炸蒙了。
劉興站在他跟前兩眼發亮。
衆人:……你完了。為你祈禱。
“咳!”劉興清了清嗓子,準備敲詐,不,索賠一筆錢,“看這個樣子,嗯!圍牆大概被你炸了個十二、三平方,看你是新面孔,咱折個中,算十五平方好取數。”劉興說完笑了笑,笑容溫暖和煦如春風。
隻看表情不禁讓人覺得歲月靜好。
隻看表情的話。
黑衣人隻覺聽到了不可思議的話:“什麼?”
黑衣人一出聲,衆人才驚覺這是個女性——畢竟電視裡黑衣人大都是男的,“刻闆思維不可取啊!”他們如此想着。
劉興不在乎黑衣人男的女的,她隻在乎錢。
她見對方腦子還沒被炸到聽不懂話,繼續道:“按照沅城的泥瓦匠的施工價還有修牆的材料費以及你鬧出的動靜導緻的誤工費,讓我想想……唔,你大概,”她伸出兩根手指頭來,“要付這個價——”
“二十兩銀子。”
黑衣人不懂,黑衣人不理解。
她隻是個被無厘頭上司派來搞破壞的廚子。
我是誰?我在哪?我不會做飯為什麼我是個廚子?為什麼我一個廚子要被派來炸牆?為什麼我的工資拖了兩個月還沒領到就要積蓄負二十兩銀子?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黑衣人無語望天。
她被炸麻的不止腦袋還有心。
她被劉興和另一位千機閣成員架起帶去了醫務室。千機閣沒有類似監獄的地方,不過他們也不會報官,當然,他們也不會幹虐待人的勾當——但是有人會看着她,直到她付清賠償款。
劉書顔記得宋青同他講過兩句話。
千機閣缺人手,很缺。
拉一個新人獎金十五兩。
劉書顔看着黑衣人兩眼發光——城東一家書館有賣很多劉書顔感興趣的書。
老實說還挺貴的。
宋青看了看劉書顔,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來。
……
牆是早上炸的,劉書顔貼心地将計劃拖到了下午。
申時剛至,劉書顔就踏入了醫務室。
“這位黑……咳!這位同志你好,我是劉書顔,管我叫老劉小劉都行。冒昧問一下你的名字?”劉書顔長得就很和善,他一笑起來甚至和善到了有些傻氣。
“夏冰。”姑娘坐床上應道,有些摸不清狀況,“‘夏蟲不可語冰’的夏冰。”
劉書顔心裡偷偷給人補了個“雹”字——其實他知道人姑娘的名字。
“那我就喊你小夏行嗎?”劉書顔觀察了一下對方的反應——小姑娘點頭允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