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兄?!”
“完了,宗門已經太久沒給我們發辟谷丹了,大師兄好像餓暈過去了!”
“大師兄那麼嬌弱,餓暈了也是正常……”
……
伴随着一陣眩暈的感覺和腹部的饑餓感,耳邊隐隐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躁動,烏烏泱泱的。
裴淮之的眼皮子有氣無力地動了動。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上一秒。
他這輩子都沒遇到過如此離譜的事情。
……他被一口從天而降的大黑鍋砸暈了。
物理意義上的黑鍋。
物理意義上的砸暈。
——簡直是魔幻現實。
裴淮之有點沉默地回想着。
他沒想到,從舊南方烹饪學校畢業的第一天,就遇到這種離譜的事情。
裴淮之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廚子,進圈之前,他是個美食博主兼廚子,能進娛樂圈,全憑那一張臉。
這次去舊南方學校學習,也是因為新戲。
他參與的新戲《劍影情殇歸何處》,他的角色雖算不上是主演,去舊南方本不是必要,但因為他古裝扮相是在太好好,做得一手好飯的人設又确實能給新戲帶熱度,導演精益求精,在經費充足的條件下,才同意讓他去舊南方學習的申請。
裴淮之興奮地在舊南方學校學了幾個月,收獲滿滿,天知道下一秒他就體驗到了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高空抛物本就離譜。
更何況是高空抛那麼大一口鐵鍋。
原本裴淮之以為,因為新戲,導演公費讓他去舊南方烹饪學校進修,是天上掉餡餅,但沒想到畢業第一天,這口從天而降的大黑鍋就讓他認清現實。
甚至在被鐵鍋砸中之前,裴淮之甚至一度以為是自己餓出來的幻覺。
畢竟,馬上就要拍戲,為了藝人的形象和身材管理,他在舊南方烹饪學校的學習的時候,都隻做飯不敢吃。
在舊南方進修的幾個月,他甚至快要被自己做的飯香暈了。
想到這,裴淮之心中默默歎了口氣,肚子有些不争氣地響了下。
好餓。
他真的好餓。
他的睫毛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
陽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看着仙氣缭繞像是拍戲片場的環境,最後眼神定格在了身邊兩個像是穿着仙俠劇裡的衣服一樣白衣飄飄,面色蠟白的兩個人。
跟他們經常拍仙俠劇的衣服,還有點不太一樣。
這兩人的衣服,反重力。
看到兩人不像是活人的蒼白面色,以及那離奇到讓牛頓掀棺材闆的反重力白衣,裴淮之緩緩閉上眼。
——起猛了,他好像看到鬼了。
對面兩人看到裴淮之閉眼,表情更焦急了,語氣甚至帶上了些哭腔:“師兄,你挺住啊師兄!”
“我這就去求求其他峰頭,讓他們給我施舍一點辟谷丹……”
“師兄,你别吓唬我們……”
“師兄,你一定要堅持住啊師兄!本來我們師父就已經失蹤了,師兄你再不挺住,我們峰頭就要完了……”
“師兄對不起,沒想到你居然把辟谷丹都留給我們了,明明你自己才是最身嬌體弱的那個……”
兩人一邊焦急地說着,一邊對着裴淮之晃着,語氣哀痛,像是下一秒他就要嗝屁。
有溫度。
是人。
感受到兩人的眼淚和接觸自己身體時手心的溫度,裴淮之松了口氣,再次緩緩睜開了眼。
他仔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和眼前的兩個人。
周圍環境雖然仙氣飄飄,但仔細看,不難發現周圍有些破敗,偌大的環境中有種荒涼的感覺。
而對面兩人的嘴唇也沒什麼血色,面黃肌瘦的,像是餓了三天三夜的難民。
身上的觸感真實,肚子裡饑腸辘辘的饑餓感也無比真實。
結合身前的場景和拍過的相關題材的戲,裴淮之沉默了一下,迅速地得出了一個更魔幻現實的結論——
他,穿越了。
“師兄,你終于醒了,”看裴淮之睜眼,兩個師弟松了口氣,有些焦急地對着裴淮之說着,“師兄你挺住,我們這就去求點辟谷丹,就是給其他峰頭當牛做馬,我們也認了。”
“我們遲梵峰不能沒有你……”
“你說,”從師弟口中聽到峰頭的名字,裴淮之剛有些血色的臉瞬間再次變得慘白慘白的,忍不住問出了聲,“什麼峰?”
“遲梵峰啊,”師弟看了裴淮之一眼,“師兄,你怎麼都不記得我們峰頭的名字了?”
兩人看向裴淮之的表情中帶上了些憂心忡忡:“完了,師兄不會是餓傻了吧……”
确認峰頭名字的裴淮之再次緩緩閉上眼。
夭壽了。
遲梵峰的名字他知道。
遲梵峰裡的師兄他也知道。
不知道是被那從天而降的鐵鍋砸死了,還是因為低血糖餓死了,一睜眼,他居然穿到自己演的戲裡了。
其實,他拿到的劇本對遲梵峰的描寫不太多,裴淮之能注意到這個峰頭,純粹是因為這個峰頭的名字……起的屬實是有點引人注目。
遲梵峰。
吃飯峰。
他還記得,劇本裡,那師兄,也就是現在他自己,雖然戲份不多,但是又蠢又壞,又茶又作,是個被男女主和反派一起針對,最後結局凄慘的超級大炮灰。
甚至他當時看劇本時,還吐槽過這個大作精師兄人設不好,誰演誰被罵。
裴淮之不敢睜開眼,隻希望一切是他的幻覺。
在兩個師弟的“師兄你怎麼又閉眼了”“師兄你挺住”的一聲聲情真意切地呼喚中,感受到自己餓的胃有些絞痛,裴淮之歎了口氣,緩緩地對着自己的兩個師弟點了點頭,有些虛弱地開口。
“我沒事。”裴淮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