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她眼中卻帶着幾分寵溺，顯然并未真的動怒。

葉流空見狀，笑意更濃，假做委屈道：“祖母這話可冤枉我了，我這不是想着陪您用早飯，免得您一個人孤單嘛。”

老夫人搖了搖頭，笑道：“罷了罷了，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留下來吧。”

她轉頭吩咐丫鬟：“去準備碗筷。”

丫鬟應聲而去，老夫人又看向桌面，上面已經擺滿了朝食。

當中一隻青色瓷盤，盤中整齊地碼着幾卷餅子，餅皮薄如蟬翼，隐約可見内裡的餡料。雞蛋絲金黃，黃瓜翠綠，鹵肉碎色澤深褐，三者交織在一起，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那餅子不過兩根手指頭并排粗細，看上去兩三口便能吃完一個。

另外零零碎碎地擺了些米粥餃子，倒是看熟了的菜色。

顯然，那一盤子卷餅，就是今兒李雲錦親自動手做的了。

葉流空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等人坐下了，指着那卷餅讓丫鬟給老夫人夾一個，自己也毫不猶豫動筷夾起一個。

一口咬下，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豔，不及說話，三口兩口已經全部塞進嘴裡。等都吞到肚子裡了，他才轉頭看向李雲錦，故作不滿道：“錦姐兒，你這可偏心得很。這麼多天了，我都沒吃到過這種好東西，今日若不是沾了老夫人的光，怕是還輪不到我呢。”

李雲錦聞言低聲道：“少爺說笑了，不過是些粗淺手藝。”

老夫人今兒本不想吃什麼，天氣還是略有些燥熱了，可見葉流空吃得那麼香，又有了一絲意動。

莫非，當真很好吃？

望着桌上的卷餅，她猶猶豫豫的。早上起來确實沒有太多胃口，可畢竟是清遠和雲錦一番心意……

她最後還是拿起筷子，輕輕用筷子戳了戳餅皮，那餅皮薄如蟬翼，隐約可見内裡的餡料。

最終，她還是沒有太過抗拒，咬了一口。

那餅入口即化，雞蛋絲的鮮香、黃瓜的清脆、鹵肉的醇厚在口中散開。眉心原本堆着倦紋，嚼了兩下忽然坐直身子，脫口而出：“怪不得清遠你覺得好吃！”

“再給我添兩個。”

丫鬟忙不疊布菜。平日還算得寵的雞茸粥晾在桌角結起薄衣，水晶包子塌了褶，翡翠蒸餃涼透油光。葉流空驚訝地看着老夫人，目瞪口呆。

他手裡還捏着筷子，眼見老夫人連吃好幾個，索性擱下筷子苦笑：“原來我就不該出現在這裡，是我打擾祖母用飯了。”

轉頭看到李雲錦，他對她做個可憐兮兮的表情，似乎在說，因為她的早飯做得太好吃，現在他沒飯吃了。

李雲錦不禁莞爾，朝桌角的白瓷茶壺擡了擡下巴。

葉流空頓時會意，斟出半盞琥珀色漿飲，自己先嘗了一口，隻覺得酸甜可口，唯一的問題就是更餓了。

他殷勤地斟一杯送到老夫人面前，後者正吃得有些口渴，當即接過去一飲而盡。

酸甜沁涼的藤子茶沖淡了鹵肉膩味，勾出更深的食欲，本想就此放下筷子，結果又多塞進去兩個。

待她擱下筷子，盤中僅餘兩根卷餅，餅皮上浸潤着一點油光。

“您方才吃了七個。一盤子十個，您吃了七個！”

葉流空盯着幾乎完全空掉的青瓷盤，嘴唇略微動了動。

老夫人捏着帕子擦擦嘴角，恍然驚覺：“都是我吃的？”

摸了摸肚子，老夫人兀自有些不願相信。自己近些年漸漸地吃得少了起來，已經很久不見這樣的食欲了。偶爾吃得多了，肚子裡也很是不舒坦，總感覺漲的厲害。

可今天……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覺得似乎也沒什麼不舒服的，就好像是平常的吃了一頓飯一樣。

不，還是有些不一樣，更顯滿足，渾身上下似乎很是舒坦。

在她思索的時候，葉流空已經盯上了剩下兩個，拿起筷子一邊去夾一邊問：“祖母您還吃不吃？不吃我就吃了？”

話音未落，東西已經到了他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