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瞬間呆愣,松田陣平湊近你,小聲嘀咕:“什……什麼之誼?”
你強忍住笑意,解釋道:“是‘地主之誼’,出自中國古籍《左傳》,高明哥的意思是因為他沒有對我們這些來訪者盡到招待義務,而感到抱歉。”
你們的小聲交談在此刻沒人說話的間隙裡,顯得異常明顯。
這番對話清晰地傳入諸伏高明耳中,他目光轉向你,贊許道:“霧島小姐對古文頗有研究啊。”
你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地回應:“沒有很了解。是在家中的藏書室裡,曾閱讀過。”
諸伏高明見你不敢看向他的雙眼,突然說道:“無私謂之公,無偏謂之正。”目光耐人尋味的看着你。
你心中一緊,他果然察覺到了自己之前有意無意幫兇手拖延時間的舉動。強裝鎮定地回了一句:“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
“是嗎?”諸伏高明不置可否,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随後與衆人告辭離去。
這回印象肯定更差了。不該逞口舌之快的,你明知道諸伏高明身為警察,肯定不喜這種作風,卻還沒控制住自己。
你望着諸伏景光跟在他兄長身後漸行漸遠的背影,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拼命壓抑着眼底的不安。
“你們剛剛說的那些是什麼?神神秘秘的?”松田陣平突然将手搭在你頭頂,好奇地問道。
“探讨了下各自的觀點理念。”你擠出一抹微笑,試圖掩蓋内心的慌亂。
松田陣平敏銳地感覺到你情緒不對,“什麼觀點理念?”他狐疑地盯着你,還想追問時,諸伏景光折返回來。
你瞬間屏住呼吸,緊張地觀察着他的神色,試圖從細微之處捕捉到什麼。
諸伏高明跟他說什麼了嗎?說你幫兇手隐瞞犯罪?還是說了你的品行卑劣,不适合做朋友?會不會諸伏景光已經被告誡了從此以後要離你遠點?那其他人呢?他們也會因此疏遠你嗎?無數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你的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你恍惚間感到頭頂懸着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從未有過如此清晰的認知——這把并不存在的劍會殺死你,而你無法阻止它的墜落。
“諸伏警官已經走了嗎?”你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娜塔莉注意到你的異樣,關切地湊過來:“小澪,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還沒恢複?”
“我沒事。”你勉強扯出一絲微笑,努力聽着他們的對話。
"已經走了。他說下次一定要好好招待大家。然後,"說到這裡,諸伏景光看向你,“高明哥還特意提到小澪。說你的觀點很有意思,期待下次探讨。最後讓我轉告你一句‘勿以有限身,常供無盡愁’。”說到這裡,諸伏景光眉頭輕皺,“高明哥這是什麼意思?”
伊達航撓了撓頭,疑惑道:“這話什麼意思?”
松田陣平皺着眉吐槽:“景光,你哥一直都喜歡說些這麼難懂的話嗎?”
“高明哥說話一向文绉绉的,别太在意。”諸伏景光無奈地笑了笑。
降谷零深有同感地點頭:“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會比較害怕見到景光的哥哥了吧?有時真的接不上話。”
……
衆人的調侃聲漸漸模糊,那句“勿以有限身,常供無盡愁”卻在你耳畔不斷回響。不要用有限的生命,去長久地供奉無盡的憂愁。
諸伏景光的哥哥這麼敏銳嗎?你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卻被他一眼看穿?等等,真的是被他看穿的嗎?會不會是他在和諸伏景光往日的交談中,分析出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豈不是一直都在被……
你突然意識到,你和他們相處時那些看似不經意的話題,其實都是有着他們的引導。自己一直以為隐藏得滴水不漏的負面情緒,或許早在不經意間,就被身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而諸伏高明留下這句話,正是想提醒你這一點。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也并不是你以為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