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缭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我一定會守好鴻漸居,守好我阿耶的心血。”
現在的他,不值得我這麼做。但他照亮我來時路的形象,值得。
“好,我留下來同你一起。”李誼向趙缭走了一步。
“不,你不要留下,你要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趙缭轉過身來,直面着李誼,情緒有一些激動。
“為什麼……?”李誼愣了一下,他以為江荼說這些,是想讓自己留下。沒想到她,居然鼓勵自己離開。
“就像那一日我說的,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有誰或者沒有誰,我都可以照顧好自己的。”趙缭漸漸平緩下來。
“是,我明白。”李誼頓了一下,看着江荼年輕,卻隻有生機,沒有幼态的面容,還是下不定決心。“可是……”
“我知道……”趙缭溫和地截斷李誼的話頭,眼眶有些潮濕,卻是緩緩笑了出來,“如果你不去,你就不是你了。”
說完這句話,趙缭心裡隻有釋然。
這麼多天的煎熬、掙紮,在這一刻都化作雲煙。清風來,煙消雲散。
對啊,無論後果是什麼,代價是什麼。如果我不去,我就不是我了。
“阿荼……”李誼震驚與感慨之中,沒忍住輕輕抱住趙缭。
他不是在憐愛她,而是在向她索取能量。
她柔弱蒲葦,可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他沒說“等我回來”,他說“謝謝你。”
趙缭拍了拍了李誼的後背,沒有離别之悲聲,隻有懇切道:“先生,珍重。”
從趙缭決心要走的那一刻,她面對的,就不再是逼仄之離别,而是浩瀚之長空。
而此時的李誼,也是眼明心亮,困頓迷茫再無蹤迹。
“阿荼,在辋川等不是辦法,我想去盛安找找看,會不會有什麼機會。”
“好。”這正和趙缭的意,順勢道:“先生什麼時候走,可否帶我一程?”
“你也去盛安?”
“嗯嗯。”趙缭點點頭,“因阿蘼在盛安學手藝,前段時間我用阿耶留下的家資,在盛安買了一處小院子。
這段時間先生不在,我正好去和阿蘼作伴。”
“真好。”李誼由衷道。
一旦決心開打,就算戰争一時半會波及不到盛安,但籌兵籌糧籌銀兩,都會掀起風波、造成亂象。江荼有人相伴,他也能放心。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趙缭問道,又緊跟着試探着問道:“明日?”
“明日。”李誼幾乎是和趙缭同時說出。
盛安城郊,岑恕和江荼道了别。
千絲萬縷、依依不舍的目光分開後,轉身的瞬間,兩人都是瞬間變了臉,已開始籌謀。
趙缭立刻先回了鄂國公府。
“不見。”書房中,趙岘聽到管家報上的名字後,不假思索道。
“可是……三娘子已經到正廳了。”管家為難道。
“她愛坐就讓她坐着。”趙岘聽到這個名字就頭疼,專門起身,把管家轟到門外,不由分說關上了門。
再轉身往裡走時,就見他剛剛起身的書桌邊,已經憑空出現站了個人。
“參見父親。”趙缭恭敬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