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起了相當糟糕的回憶,東方仗助深吸一口氣,終于松開按着門鈴的手,轉而活動幾下肩膀,然後慎重地擡起拳頭——
門“咔哒”一聲打開了。
正欲揮拳的東方仗助:“……”
一開門就是個沙包大的拳頭迎面而來的岸邊露伴:“……你們兩個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真是一模一樣啊。”
東方仗助緩緩放下拳頭:“啊哈哈,你說的是誰?總不至于是彌希……吧?”
鼻腔還隐隐作痛,岸邊露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兩兩相視,都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咳、那個,打擾了。請問彌希她在這裡嗎?我臨時找她有點事……”
東方仗助一邊說着,一邊向内張望,卻并沒有看見白石彌希的身影。
“她在樓上。我們還有事沒談完。”
岸邊露伴迅速收起笑容,面無表情地橫跨一步,試圖遮住他的視線……然而失敗了。
這個牛糞頭是不是太高了點?!
完全沒有被岸邊露伴阻礙到,東方仗助越過岸邊露伴探出頭,二樓似乎也沒看到人影。
太可疑了。樓下這麼大響動,彌希不可能不出來觀察情況。她并不是這樣毫無戒心的人!
難不成……
“彌希!彌希在哪?我現在就要見她!”
面對東方仗助的低吼,岸邊露伴毫無後退,隻是抱着雙臂,毫不客氣地嘲諷:“我都說了她就在樓上,而且‘什麼事都沒有’。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你——”
這個語氣,怎麼聽都像是在說反話。更何況那副樣子,真是看了就讓人火大!
算了!這種時候,管不了那麼多了!
心系白石彌希的安危,東方仗助推開岸邊露伴——他都已經做好大打出手的心理準備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什麼都沒有做。
沒有那麼多時間在意其中的不合理之處,東方仗助匆匆沖上二樓。
二樓走廊中,隻有一個房間的房門微微打開,透露出一股相當可疑的氣氛。
東方仗助一把推開門:“彌希!你在這……嗎?”
映入眼簾的是略顯淩亂的畫室,擺了一張寬大的工作台,和一堆他看不懂的專業器具。讓他方寸大亂的白石彌希本人,則正背對着他站在畫桌前,面對着窗戶。
但窗簾完全拉上了,她到底在看些什麼?!
總覺得這個房子裡的所有東西,連同白石彌希本人,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聽到身後的響動,她才緩緩轉身——
東方仗助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太好了,什麼都沒有多,什麼也沒有少!
東方仗助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了什麼事呢。我在樓下又是按門鈴又是喊你的名字,差點跟那個家夥動手了。話說,你一直都在這裡,什麼都聽不到嗎?”
白石彌希的神情有些恍惚,渙散的眼神緩緩聚焦起來:“嗯?我之前一直在跟岸邊老師聊天……沒注意到樓下的聲音。你怎麼突然來了?”
東方仗助被問得一哽。
“呃、那個。因為……因為你出門太久了!都快到晚飯時間了你還沒回來,我擔心你的安全!”
“已經那麼久了嗎?”白石彌希下意識看向手腕,又想起為了搭配衣服,手表已經臨時拆下了:“好神奇,明明沒聊多久來着……說起來,我到底跟岸邊老師聊了什麼?”
“你真的沒問題嗎?需不需要讓瘋狂鑽石修複一下?總覺得你精神不太好啊……但瘋狂鑽石在這方面沒什麼作用,你更需要休息。”
東方仗助有些擔憂地上前一步,俯身向她伸出手:“快走吧!我們一起回家!”
“回家?”
白石彌希微微一動,避開了他的手。她仰頭望着東方仗助,有些遲疑左右偏了偏頭,像是在搖頭,又像是試圖清醒:“先……不了。”
東方仗助一怔。
視線自她茫然的面容上滑落至被她悄悄藏在身後的手,東方仗助抿着唇,重新望向她的眼睛。
往日裡有如溫柔細雨的雙眼,此時卻仿佛蒙上了一層灰霧。
白石彌希微微側頭,避開他的視線:“我和岸邊老師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彌希……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不會是那個綠頭發的家夥……岸邊對你說了什麼吧?還是說他在威脅你?”
雖然覺得彌希并不是這種人,但是——
“不要害怕。”東方仗助低聲說:“我永遠站在你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