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小彌希在場,瘋狂鑽石冷靜了很多。
東方仗助也冷靜了很多。
實際上他現在一身冷汗。
跑到她床上,哄她睡覺,哄騙她自己是她媽媽的熟人……更别說他趁着種種機會把彌希抱來抱去的行為。
一想到自己對彌希的種種猖獗行為被本人發現的後果,他就心如死灰。
好在他還能勉強狡辯說是為了讓失去記憶的小彌希放下戒心,但再往後,是真的不能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了。
尤其是瘋狂鑽石毫無理智的行為,總不能說是雨中人導緻的吧?雨中人可是彌希自己的替身,借着雨中人撒謊簡直是找死。更别說其中還要牽扯到辛德瑞拉。這一切的起始實際源于他對彌希的暗戀。至于辻彩是否會幫他向彌希隐瞞這件事,他還是不要多做希望比較好……
想想都頭皮發麻,東方仗助用上了十二分的嚴肅同瘋狂鑽石溝通。
協商的結果是,它能出現在彌希身邊——在既定的距離外——但絕對不能碰到她的一點皮膚。
“一點都不行。”
瘋狂鑽石控訴地“嘟啦”幾聲,然後被東方仗助無情鎮壓了。
“如果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那麼以後誰都别想出現在她面前——别那麼看我,就連我也不行。”
“嘟啦?”
“也别想我共感給你!”東方仗助有點惱火:“會把她吓到的!她快哭了你沒看到嗎!”
“嘟啦……”
瘋狂鑽石有點心虛地蜷起身子。這實際上是它現在這麼聽話的原因。
東方仗助翻了個白眼。
“我知道在辛德瑞拉的影響下你會對她……嗯,過度在意。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不要被假象迷住眼睛!彌希還在危險中,她媽媽還在失蹤,我們必須搞清楚狀況,趕緊出去!總而言之,不要過度沉迷幼女!”
這句話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乖乖聽話,她那麼喜歡你,不要再把她吓到了!”
喜歡!
瘋狂鑽石的眼睛瞬間迸出閃光!
仿佛能看見不存在的尾巴直升機螺旋槳似的瘋狂搖晃。
真不想承認這家夥某種意義上就是他自己。
東方仗助不忍直視地轉開視線,等它平靜下來,問:“那麼說定了?”
瘋狂鑽石伸出手,與東方仗助的握在一起。
傳遞而來的不僅有決心,還有瘋狂鑽石的心聲。
它會看着彌希的,絕不會讓她離開視線哪怕一秒!
——那不就是跟蹤狂嗎?!
突然意識到替身毫無隐私意識,東方仗助驚慌地問:“那她去洗手間和浴室的時候——”
——也要緊緊看着她!
面對瘋狂鑽石純真的目光,東方仗助心力憔悴地開始科普,就算是沒有性别的替身,也是不能随便進女廁所的……
對瘋狂鑽石的再教育又花了一點時間,東方仗助身心俱疲地推開房門。
餐桌已經收拾好了,他吃剩的那份甚至被貼心地盛在餐盒裡,方便随時加熱。小彌希此時正踩在凳子上,踮着腳洗碗。
東方仗助想幫點忙,卻發現完全無事可做。
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已經飛快地把泡沫沖幹淨了,正将碗碟整齊地擺在瀝水架上。動作利落,一看就是常做家務的能手。
怪不得就算一邊打工一邊上學一邊處理替身使者,她也能騰出時間順手幫忙家務。和習慣于拖拖拉拉、偶爾偷懶甩手不幹的東方仗助相比,沒有誰給她收拾爛攤子,她必須學會怎麼照顧自己。
從小到大,熟能生巧。
隻是這樣而已。
“我洗完啦!”
小彌希倒沒想那麼多,畢竟這些事對她而言隻是家常,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擦幹手,扶着台面準備爬下闆凳——這個高度對她而言還是有點高了。
東方仗助順手扶她下來,正想松開的時候,有些意外地感到小指與無名指被輕輕扯了扯。他低頭一看,發現她若有若無地碰着他這兩根手指,說是牽手吧,又太輕太遠了。
剛洗完碗,她的指尖還帶着些涼意,那麼小心翼翼地與他的皮膚隔開一點距離,卻仍能隐約感覺到那份緘默的依賴。
東方仗助深吸了一口氣,把她的手牢牢地攏在掌心裡,讓她的手在他略高的體溫下緩緩回溫。
她太獨立了,從小就這樣。或許獨立了太久,就不習慣依賴他人了。
東方仗助猜想這是彌希總顯得那麼遙遠的原因之一。
但眼下,往日裡成熟理智、遙不可及的彌希姐正信賴地牽着他的手——甚至不敢真的牽上來。
這份膽怯而隐秘的依賴,讓東方仗助無法不動容。
與男女之間怦然的心動不同(他還不想去蹲局子),那是一種想要照顧好她,讓她開心快樂的責任感。
這種時候,就算她開口要星星,東方仗助都會考慮怎麼給她摘一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