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程是将近半夜十點才到張恺薇的公寓,在玄關換完鞋子後,放下手上的東西,走去張恺薇的背後環抱住她。下巴磕在她的頸窩,蹭了又蹭。
張恺薇不搭理他,沉浸在網上找資訊的狀态中。等脖子處傳來一陣密小的疼痛,張恺薇才正視背後的人,“咬我幹嘛?吸血鬼?”
魏書程身上的味道并不好聞,厚重的煙酒混雜味。她想把人推遠,推了幾下推不動,作罷。
“你去公司找我了?”
魏書程說話的熱氣噴灑在張恺薇頸窩,酥酥的。她斜着身子想躲避,“對,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這句話她同樣問過江明叙,得到的回答是:沒有。
“跟子公司下面兩個區總喝的酒,他們想拿下明年開春的第一個競标權。”
“暗箱操作?”
“不是,本來就該給他們。”
“那你為什麼騙我?”
“怕你不喜歡我這樣。”
張恺薇沒懂這話的意思,她又不是小孩,這點酒局暗流她承受不起嗎。
魏書程擡起手臂環住張恺薇的肩,頓了許久才說:“嗯,不想帶壞你。”
莫名其妙。
“你究竟醉沒醉?”
魏書程慢悠悠閉上眼,手向下探去,隻有一層薄薄的布料。眼再睜開時多了幾分清明,他輕松地把人攔腰抱起,走往衛生間,“陪我洗個澡。”
張恺薇蹬了兩下腿,揪他耳朵,“洗澡還要我陪?”
“要。”魏書程說得斬釘截鐵,他将人抱到洗漱台上,挽起手臂的襯衫袖子開始放熱水。
水嘩啦啦地積聚,魏書程走過去拉住張恺薇一隻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張恺薇看着他,平靜地說:“在得知你騙我的四個小時裡,我連要怎麼跟你說結束的話都準備好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繼續道:“魏書程,說謊很有意思嗎?很好玩嗎?你以前不會騙我的。”
浴缸裡的熱水汽冒上來,一股接着一股。衛生間狹小,很快漫延到牆上瓷磚,覆蓋上一層薄霧。
“我以前也騙過你,隻是你沒發現。”
張恺薇聽到這句話,簡直要被氣笑,“你還挺誠實?”
魏書程搖搖頭,再一次拉過她的手,這次是往自己臉上帶,唇隻是擦過掌心的肌膚,“那我跟你說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
“不會。”
霎時安靜下來,魏書程垂着眼皮一直沒說話,他伸手試了試水溫,很快把張恺薇剝幹淨放裡面,“洗完澡我再走,你先泡,我去沖一下。”
迂回戰術。
張恺薇當然知道魏書程不會走,但他就是要擺出一副做錯了事要接受懲罰的架勢。
相似的場景質問,不同的人物反應,張恺薇猛然發覺魏書程比江明叙更加惡劣。截然不同的處理方式,争吵比道歉消磨感情。
對,是惡劣。
魏書程知道怎麼拿捏她,讓她原諒。
這不,張恺薇其實已經不生氣了。
張恺薇見魏書程沖完澡出來,踏入浴缸,她的背貼住他的胸膛,頭微微後仰,與他對視。
“十九萬五千八百二十一。”張恺薇念完轉過頭,舒服地靠在對方肩頭。
魏書程的身體立馬僵硬,她能感覺到。
張恺薇并不是有話憋在心裡不說的人,入職歐麗後,她與魏書程碰見的第二面就問出了心中幾年的疑問。
他說沒去過。
真狠心,張恺薇當時想。
雖是承諾,但也不過少時玩笑。張恺薇一直沒當真,但後來還是心生了幾分不該的希冀。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魏書程口中的全部。
全部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