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張恺薇接到了吳麗婷的電話,問她怎麼還不回家。張恺薇這才想起,臨近下班的時候她媽說給她送些東西來,被搞得都忘了。
張恺薇回到家,就見到她媽正在給江明叙梳毛。
用的還是她的梳子......
江明叙正襟危坐,眼珠子都不敢轉。
吳麗婷問:“什麼時候養的狗?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還養狗了?”
張恺薇随口答道:“周夢謠養的,她最近做實驗比較忙,就給我養着。”
“謠謠的啊,那你可得好好照顧。”
“知道啦。”
張恺薇走去餐桌,看到上面擺着幾盒小蛋糕,邊問哪來的邊去拿叉子。
“給你陳阿姨買的,她特别愛吃這家蛋糕,順帶給你送點過來。”
張恺薇挑了一小口,等奶油融化在嘴裡,誇道:“是好吃,陳阿姨品味真好。”
吳麗婷把梳子洗了一番,并用酒精消完毒給放去陽台的架子上,她叮囑張恺薇:“這個梳子你不要用了,以後專門用來給狗梳毛吧。”
張恺薇努努嘴,“您真是我親媽。”
吳麗婷走過去拍了下女兒的手,厲聲道:“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親女兒,吃東西都不知道洗手。”
張恺薇一下子笑了,撚起一根頭發絲,“頭發給你,拿去做親子鑒定吧母上大人。”
吳麗婷才不吃她這套,當真拽了一根下來,“希望不是我女兒。”
“......”
吳麗婷坐在張恺薇對面,就靜靜地看着她吃完一整塊蛋糕。等張恺薇要去拿第二塊的時候,她難得沒制止。她愛憐地看着自己的女兒,眼神裡盛滿了母愛,“恺薇,你最近開心嗎?”
張恺薇懵懵地擡起頭來,嘴裡還塞着一塊蛋糕,含糊答道:“還行啊,怎麼了?”
“沒事,媽媽就是怕你不開心。昨天陳阿姨拉着你去旁邊說話我看到了,媽媽沒忍住問她跟你說了什麼。陳阿姨可能比媽媽更懂你,所以媽媽有點愧疚。”吳麗婷說着捂了下嘴,忍着要哭的情緒,她吸吸鼻子繼續道:“我和你爸總覺得你長不大,所以想撮合你和書程。書程是個可靠的孩子,比起江明叙來不知道可靠多少倍,我們都覺得書程可以照顧好你。所以我們很急,急切地希望女兒得到幸福。但是一直沒問過你想要什麼。自從你跟江明叙結婚後,我總覺得你跟我們疏遠了。問你在江家過得怎麼樣,你都說過得很好,拿話搪塞我們。但我跟你爸都知道你過得一點都不好。有時你爸會問我,他為什麼隻是個副院長。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如果我們家再好一點,是不是江家就能對你好一點。”
“媽,你别這樣說。”張恺薇立馬站起來去抱住她,“媽媽,我都離婚了,現在我很幸福。”
吳麗婷也抱住自己的女兒,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淚,她太心疼了,“昨天陳阿姨跟我說,你變了。比小時候更懂事,更懂僞裝。媽媽一下子就覺得好難過。我們恺薇明明小時候是個被嬌慣着養大的姑娘,她不需要那麼懂事,也不需要僞裝自己。”
“怎麼會呢,我現在很好啊。别想這些了,都過去了,我以後跟江家也不會再有來往。”張恺薇心裡很不是滋味,看到她媽哭也跟着抽抽泣泣。
母女兩人的相依相偎落在江明叙眼裡,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同樣不好受。在她們口中,他好像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負心漢。照顧不好自己的妻子,讓張恺薇在江家受委屈。可是,在他的印象中明明張恺薇永遠都是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她的脾氣越來越不好,有時江明叙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吳麗婷和張章都不喜歡他。他們從來不會把這種不喜歡表現得太明顯,隻是疏遠他。他買什麼都說好,之後放到一邊,從來不會打開。他做什麼都讨不到二老歡心。他們家把張恺薇和魏書程的照片擺在全家福的旁邊,甚至會有魏書程小時候的競賽獎杯,擺了一層。江明叙都想不出來兩家關系是有多好,才會把别人家孩子的獎杯擺到自己家裡。他們都是高知識分子,永遠都是體面的。話體面,做事體面,讓人找不出破綻。
他與吳麗婷最親近的時刻,是剛才替他梳毛的幾分鐘裡。